就算平陽郡主不把他怎麼樣,郎君也饒不了他!
謝瑤就這麼看著這個年歲不過弱冠的白麵小內侍麵上神色幾經變換,一陣紅一陣白,最後仿佛塗上了一捧爐灰似的,染上了淒然的灰白之色。
低著頭立在謝瑤身後的染墨抿了抿唇,一瞬抬眸看了那內侍一眼。
她跟隨謝瑤入宮多次,如今謝瑤失憶,染墨卻記得清楚。這人似乎還真有些印象。
隻不過皇宮之內宮人無數,一個小內侍罷了,即便有些印象也難想起更多。
謝瑤盯著人看了好一會兒,琢磨出點不對勁來。而原本她就想先留在宮門不遠處等等看阿娘會不會來,所以也不著急,乾脆笑吟吟地宣布:“小公公倒是有些意思,既然不願離開,那就隨我一同在此處停留片刻罷。”
地上剛爬起來的小內侍腿肚子一哆嗦,但哪裡還敢拒絕,他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隻能低頭站在一邊,仿佛有黃土已經埋到了他脖子根似的,喘氣都壓抑緊張。
謝瑤又重新看向宮門處。
晉國公夫人原本是要與她同至的,隻是臨出門時晉國公麵色不佳地領著人去書房說話。
母親與發妻要一起入宮趕赴這場鴻門宴,蕭時瑾卻一直沒有消息,晉國公心中沉沉,愈發不安。恰巧晉國公夫人昨夜吹風受了涼,晉國公本就存了心事,見她與謝瑤就要相攜出門,再一想這場宴背後的麻煩,一時失了分寸,便同夫人商議,此事可否推了去。
晉國公夫人自然感歎他年紀一大把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難得說了句天真話。
“娘娘心慈,今日千金宴散時時辰已晚,怕是會留我們在宮中歇息一夜,也算是一份榮寵。”晉國公夫人撫了撫年過不惑的夫君一身有些褶皺的衣袍邊角,笑道,“我不在府中時,無人約束你,倒是給了你痛飲的機會。等明日我同瑤兒歸來,可彆醉醺醺的才好。”
晉國公原本隻是麵色發沉,聽到這裡,七尺漢子竟然紅了眼眶。
他平日裡的確喜好偷偷飲酒,卻也知曉這府中之事總歸逃不了夫人的耳目,哪怕是“偷偷”,也是她有意給他鬆快的縱容。如今聽得這話,倒像是她渾然不知似的。
但哪裡是真不知呢?老夫老妻,不過是靠這些故作輕鬆的玩笑話,想讓他不必擔心罷了。
過了一會兒,人出來,謝瑤便直言:“其實,隻我一人去倒也無妨。”
晉國公夫人一怔。
“母親與父親夫妻情深,但府上沒有未出嫁的女兒。真要論起來,我同夫君成婚時日尚斷,不過幾日功夫,宮中也沒來得及重新封賜誥命。原本旨意就是給的誥命夫人與貴女千金,哪裡提了郡主也要去?這帖子下得奇怪,權當我替了母親便是。”
話音落下,晉國公夫人卻搖了搖頭:“隻怕不好。”
“既然生事者已有不臣之心,怎麼還會講這些道理?”她蹙眉道,“況且哪裡有遇事長輩退縮的道理。”
她收拾了東西,還是決定一同入宮。無論如何,也好有個照應。
就在此事,最近行蹤隱秘的蕭時瑾忽然回府。
見她們二人準備離去,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把回來時手裡拿的東西給了謝瑤。
謝瑤接了那小小一個檀木盒,問:“這是什麼?”
“玉簪。”蕭時瑾不緊不慢地回,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