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悄悄拿眼往太子殿下身上剮。
裴洛意自然注意到了她不安分的眼神,有些無奈地往後靠了靠,道:“你先出去,我一會去尋你,再與你細說……”
“呀啊!”
誰知,蘇念惜踩在池子邊的水漬上,一個腳滑,直接朝池子中摔去!
裴洛意臉色一變,立時伸手,一把將人接住,正要往池邊再托舉上去,誰知,脖子就被抱住。
他動作一頓。
哪裡還不明白——這小壞蛋,分明是故意的。
垂眸看去。
小狐狸的衣裳全濕透了,本就披散的頭發也浸在了水中,肉乎乎的臉上濺了水珠,濕漉漉的,像青雨後的果子,瑩潤飽滿地誘惑著他張口,咬下這鮮嫩多汁的果肉。
惡欲驟如藤蔓,瘋狂地攀爬上理智!
裴洛意募地轉過臉去,再次托起她的腰肢,要將人往池邊送。
誰知,小狐狸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疑惑地皺起了眉,“殿下泡了多久,怎麼手還這麼涼?”
裴洛意沒理會,還想用力。
蘇念惜已再次說道:“殿下,您毒發了,是不是?”
裴洛意一頓,下顎處一瞬牙關緊繃,一把將蘇念惜托到水池邊上,轉身就要朝另一頭去。
誰知,身後再次傳來水花震動。
扭頭一看,小姑娘居然自己跳了下來,撲棱著胳膊朝他遊過來。
他微微皺眉,接住了她的胳膊,卻將她推遠,“莫要胡鬨,念念,先上去,我……”
蘇念惜卻不管不顧地朝水下沉去。
裴洛意怕她嗆著,隻好將她拽到近前,剛要說話。
“殿下是不是遇刺時就已毒發?”蘇念惜濕漉漉的眼睛裡已蘊起了怒意。
裴洛意瞧著她這個神情,明顯愣了下,搖了搖頭,“不是,念念,我答應過你,不會再這般自傷。”
蘇念惜卻已生了氣,不高興地抓住他的胳膊,道:“那這池子裡的血腥氣是從哪兒來的?殿下何處受了傷?”
裴洛意心下暗湧再次漫起。
偏殿處的慘不忍睹,瑟瑟發抖的刺客,明昌嘲諷的眼神,他滿手的猩紅。
本是得了消息就要立時去尋蘇念惜,可他覺得自己實在太臟了,想著好歹洗乾淨了再去見她。
不想,這小姑娘卻自己闖了進來。
他不願讓她瞧見自己聖潔袈裟下掩蓋的腐爛之體,微微一笑,柔聲道:“方才隱約覺得不對,才想著泡一泡湯泉,或能緩解,不想卻累你生惱。彆氣了,是我不對。”
蘇念惜想起他先前的幾番情緒不對,恨聲道:“既然毒發,就該告訴我,緣何又這般隱瞞?難道……”
沒說完,忽然想到南梔先前與她說的法子。
頓了下,抬頭看向裴洛意,眼眶已然泛紅,“難道……殿下做戲還要做到我眼前來嗎?還是說,殿下其實,就是討厭我?”
“念念。”裴洛意忽而皺眉,“何處學來的這般做派?”
蘇念惜一愣,不是說扮可憐會惹男人疼惜嗎?
哪兒不對?
可既然擺出了架勢,總要逼他露幾分真意才是。
蘇念惜索性來了一把狠的,眼睛一眨,淚水又落下來,可憐兮兮地哭道:“殿下既然不喜歡我,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了。以後離殿下遠遠的,再也不來打擾殿下……”
剩下的話音,被一雙冰冷的唇堵回了口中。
蘇念惜眼簾一抬。
就看裴洛意微微抬頭,近在咫尺的眼睛裡全是森寒的怒意。
仿佛在極力壓抑什麼可怕的欲念。
嘶啞著嗓音,低聲道:“念念,我要你真心,卻並非這般假做的情意。”
隨後,在那雙潮濕驚訝的目光中,再次低頭。
——離開我這種話,不要再說。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