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視線落在那不安分的小手上,心想,字據約束的條件對她來說,根本無用。
又聽她道“大伯母用那藥粉,害死了我娘。”
裴洛意募地掀開眼簾,看向蘇念惜。
蘇念惜對上他深凝的眼眸,微扯了下嘴角,道“大伯母是從高家手裡拿到這藥粉的。珍珠如今是大伯母救命的稻草,我要將珍珠攥在手裡,能逼迫我大伯母承認她夥同高家殺害了我娘。”
她語氣輕緩,並沒有訴說血海深仇的激動,可裴洛意卻還是從這雙清如秋水的眼瞳裡,看出了她想要血刃對方的恨意。
“可靠我自個兒是沒法將珍珠從梁王府弄出來,所以……”
“我知曉了。”
一直沒出聲的太子殿下翻過手,輕蓋了下蘇念惜冰涼的手指,又收了回去,淡緩道“我會安排人給你。”
蘇念惜眼前一亮,差點沒控製住要笑出來,卻知曉裝可憐在這位殿下麵前一試百用,依舊強壓著嘴角,裝作傷心的模樣,問“真的麼?殿下不怪罪?”
裴洛意側眸過來,便瞧見了這小姑娘眼底藏都藏不住的興奮。
唇角微微一勾,伸手,戳了下她的眉心,“也不裝得像樣些。”
“哎呀!”
蘇念惜被戳得朝後仰了下,順勢抱住裴洛意的手掌,又湊過來,道“殿下真好!”
裴洛意低笑,剛要說話,忽而又咳了一聲。
蘇念惜笑意一頓,瞧見他雪白的麵孔,從前覺得仙氣飄飄,如今看著……病美人一朵。
臉色變換幾下,最後含笑關切問道“還咳著麼?沒吃藥?”
事兒都求完了,才想著來關心。
不知說這小姑娘是太精明還是太冷漠。
裴洛意壓下喉頭不適,“無妨,吃了藥已大安了。”想喝茶,可手掌卻還被抱著,頓了頓,道“夏日祭那日早些去,阿娘要先見你一見。”
“啊?”
蘇念惜一愣,歪過頭,“娘娘要見我?為何?”
裴洛意微滯,轉眸,看向蘇念惜。
——這小狐狸,不可能不知曉阿娘在這個節骨眼兒要見她是為了什麼。
為何要裝傻?
偏蘇念惜仿佛看不出他眼底的深凝,還一派‘懵懂’地眨眨眼,問“殿下跟娘娘說了想娶我的事兒了麼?”
裴洛意的深眸已暗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不見一絲雀躍的蘇念惜,數息後,問“你不想嫁給孤了?”
蘇念惜立時瞪大眼,“哪有!是殿下說得太著急了,我沒做好準備嘛!”
哪裡是沒做好準備?分明就是推搪之詞。
他看著小姑娘歡喜麵上暗藏閃爍的眸,轉臉,將桌上的念珠握住,也不撥動,就這麼一寸寸握緊後。
淡然開口,“你若害怕,便無需去見。”
蘇念惜心下一提,總覺得這話音太冷,可瞧著他的神色卻又不見如何惱怒不滿。
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