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賽雅扯唇笑了笑:“還是不用了,就讓他們長在這兒吧,我住的地方……不適合它們。”
“也不麻煩,你院子裡正好有一片空地,把它們都移過去,就改名叫牡丹苑。”
“也好,你喜歡就好。”安賽雅並不很在意。
夏侯璟卻很高興:“重要的是你喜歡,我過兩日就叫人來移植,你先回院子裡歇息著,再過個三五天,你起床一睜眼就能看見牡丹花了。”
“是嗎?那一定很漂亮吧。”安賽雅笑著,目光落在那隻大紅色的牡丹花上,眼睛裡都是憐愛。
“這個顏色真好看。”
她將雙手捧在花骨朵上,左右上下嗬護一番,卻終究沒舍得摘下來。
“還是讓它長著吧,這是她的家,她的根,我不能無情無義地把她摘下來,還是長著吧。”
她喃喃自語,夏侯也適時停了手。
“時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說著她轉身要往自己的院子走。
夏侯璟望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兩人就這麼漸行漸遠。
……
五天之後,牡丹栽好的那天,夏侯璟一大早下朝回來就直奔牡丹苑。
“安賽雅,你起床看看可還滿意?都是按你的喜好栽種的紅牡丹。”他的話回蕩在空空如也的牡丹苑,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安賽雅?”
“安賽雅你在嗎?”
他心口有些慌,將牡丹苑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都找了一遍。
臥房裡,床鋪整整齊齊,暖閣裡,一無所有,軟榻上,空空如也,所有的地方一目了然,連半句回應也不曾有。
能夠回答他的,隻有臥房窗前榻上的一封親筆書信。
夏侯璟拿起書信,隻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璟王親啟。字跡歪歪斜斜很不熟練的模樣,一看就是出自她手。
他心口一疼,小心翼翼打開信封,裡麵隻有薄薄的一張紙,紙上隻有短短幾個字。
‘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她沒讀過大夏朝多少書,這兩句大約是她肚子裡所有的墨水兒了吧。
以前她總吵鬨著,要跟他學畫畫,學作詩,學彈琴,她對大夏朝的一切都那麼渴望,她也做好了當一個王妃的準備。
她就那麼傻傻地期待著一切,而現在,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活潑可愛小姑娘的模樣。
她,終究還是離開了。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夏侯璟隻覺得胸口悶悶的。
他想追出去,這會兒她應該剛剛還沒走遠,可他雙腳如同粘在地上,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追出去又能如何?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窗外的牡丹花開得熱鬨,火紅火紅像一團又一團火焰,又像夏日午後天邊的火燒雲,更像她身上穿著的一身紅衣。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穿紅衣的姑娘古靈精怪地問他:“你會抓雞嗎?”,再也沒有一個姑娘仰著紅撲撲的笑小臉問她:“你能娶我嗎?”
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夏侯璟站在窗邊負手而立,直直地盯著那片火紅的牡丹,直看得雙眼發酸也不忍眨眼,沒過多久,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
也不知是累的,還是被窗外的風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