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
夏侯玨跪在地上,脊背挺直,表情冷漠。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並且他第一次覺得這個皇宮,冰冷地沒有半點兒人情。
以前他總是對唐家持有偏見,認為他們一家不老實,必須防著。
可現在……唐家還沒怎樣,他的父皇,他一向最尊崇的父皇卻突然來了這一手。
防著權臣是帝王為君之道,可以理解;可兔死狗烹卸磨殺驢就是陰狠卑鄙了。
他就不怕天底下所有將士寒心,就不怕朝堂上文臣武將人人自危麼?這算什麼為君之道!
抬頭看了看大夏朝的列祖列宗,夏侯玨唇角勾起一抹諷刺。
當年太宗皇帝持馬打天下,身邊功臣良將無數,立朝以後他厚待功臣,開創了大夏朝繁榮的開端。
高宗皇帝同樣賢良明通,他雖不善文但能禮賢下士,廣納賢才,由此,大夏朝朝政清明,民間文人雅士百花齊放,盛世太平。
憲宗皇帝文武雙全,外能抵禦外地開拓疆土,內能安邦治國,扶臣安民,大夏朝更上一層樓,國力繁榮昌盛。
大夏朝就這麼一代一代傳了下來,至今已有數百年。
到如今已被外邦稱為天朝上國,周邊附屬小國無數,年年納貢獻禮尋求庇佑。
這樣的泱泱大國,這樣的太平盛世,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父皇就一點兒不珍惜麼?他就一點兒不知道來之不易麼?
帝王猜忌是大忌。
一旦君臣不和朝堂必然動蕩,到時候賢臣受辱,奸臣當道,苦的終究是老百姓,父皇他難道不知道麼?
夏侯玨重新低下頭,背影更加堅定,這件事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苟同!
……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雙腿已經失去知覺時,李得泉突然敲門。
“殿下!”
“時辰到了,咱們可以回了!”
“嗯!”
淡淡應了一聲,夏侯玨艱難地起了身,李得泉扶著他,主仆兩人一瘸一拐往回走。
回到毓慶宮,他來不及休整便直奔書房。
修書一封後,他親手交給身邊的親信侍衛黑岩。
“把這封信送出宮去,親手交給唐鎮驍,記住,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屬下領命!!”侍衛抱拳,接了信飛身出門。
夏侯玨坐在書案前,看著窗外濃黑的夜色,臉色沉沉。
同一時間,鳳陽宮裡。
四皇子夏侯琰正陪著皇後用晚膳。
吃到一半,秦皇後突然屏退下人,壓低聲音道。
“琰兒,聽說你和太子妃有些交集?”
夏侯琰遲疑:“是見過幾麵,怎麼了?!”
秦皇後高興:“那太好了了!”
“最近你父皇有件事,想找你替他辦了!”
“什麼事?”
秦皇後看了看空空的房間,附在夏侯琰耳
邊用最小的聲音道。
“軟禁唐家!”
“什麼?!”夏侯琰有些吃驚。
“母後,此事非同小可!可是為了什麼?”
皇後瞪了他一眼。
“你這孩子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她冷笑著歎了口氣:“還能是為了什麼?自然是猜忌唄!”
夏侯琰鬆了口氣。
“兒子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皇後噗嗤笑了:“有母後在能出什麼事!你放心去辦!”
“這可是個天賜良機!”
“等太子的嶽家被拘禁在京城,我看他還有什麼倚仗!”
夏侯琰笑得一臉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