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他開始內疚。
多少次午夜夢回,腦海裡還是她的笑臉。
他知道她死的不明,可他不敢查不敢問,更不敢麵對。
為了彌補心裡的愧疚,他把她的孩子立為太子,給他請最好的師父,把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他做出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樣,隻為了聽彆人說一句‘看,皇上對靖敏皇後感情刻骨銘心!’
仿佛彆人說了一句,他就真的刻骨銘心了一般。
可他終究知道,騙得了彆人騙不了自己。
靖元帝渾濁的眼珠有些泛紅,蒼老的臉上布滿難以掩飾的落寞,整個人看起來,蒼老又無措。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皇後笑盈盈的臉出現在眼前。
靖元帝猛地將記憶抽離,歎了口氣。
“把你選的人帶上來吧!”
“是!”皇後突然一笑,眸中帶有得意。
靖敏姐姐啊,你看看,這個男人心裡根本沒有你的位置。
他記得你又能怎樣?現在整個後宮都是我的人,他喜歡的他不喜歡的,全都是我的人。
哈哈,你看見了嗎?你高興嗎?
這也不能全怪妹妹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眼瞎看錯了男人,這個深宮啊,你怎麼能用真情?是不是傻?
我會把你所有的東西都奪走,對了,還有你的兒子。
他不是有皇上護著嗎?那又如何?到最後他所有的一切都會是我們母子的!你在天上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
……
靖元帝寵幸小老婆這種事兒在皇後的安排下,比雨滴丟進大海還要不顯眼,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更礙不著毓慶宮什麼事。
夏侯玨最近一直很忙,無暇顧及後院,眾女人的日子也就不好過。
隻是鑒於先前的情況,並沒有人敢出頭,大家不過是挨日子而已。
當然,這個‘大家’並不包括唐宛凝。
她的日子十分悠閒自在,好吃好喝好睡,還胖了一圈。
某天,她突然良心發現。
看著夏侯玨一天天早出晚歸,覺得這個隊友實在是辛苦,她這樣袖手旁觀頗有些不地道。
於是不知什麼時候起,她手中忽然多了一份名單。
每回夏侯玨來找她,都能看見她對著一份名單苦思冥想半天,偶爾還喃喃自語。
有心想問問她在乾什麼,可她那專心致誌的模樣又讓人難以開口。
鑒於先前對這女人的印象,夏侯玨覺得她必定乾不出來什麼好事,便懶得管她。
事實證明,他的印象十分正確。
二月初這天,他從工部巡視回來,一回宮便被唐宛凝邀去朝鸞殿。
“愛妃可是有事?”
夏侯玨一撂衣擺,坐在紫檀木的桌子前,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當然有事!”唐宛凝眼睛亮晶晶的,很是興奮。
“碧絡,把人帶上來
!”
一個宮女應了是,轉身就帶著三個姑娘進了門。
那三個姑娘荷衣羅裙,容貌清秀,小家碧玉般十分秀氣精致,她們老老實實跪在夏侯玨麵前磕頭。
“參見太子殿下!”
唐宛凝笑靨如花在一通解釋。
“這都是我辛辛苦苦給殿下找來的,雖然出身不太高,但都是家世清白,如果殿下滿意的話,妾身便做主封個良媛……”
唐宛凝巴拉巴拉說了許多。
夏侯玨:“……”
他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臉色漸漸暗沉下來,這個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唐宛凝當然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並且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漂漂亮亮的小老婆誰會不喜歡?自己簡直是賢良又淑德好麼?!
“殿下?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