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有理!”唐宛凝想想的確是這樣,便不再多言。
兩人練了會兒箭,就有小太監來傳話。
“啟稟太子殿下,皇上有請!”
“知道了!”夏侯玨淡然自若地放下弓箭,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抬腳往金華殿走去。
唐宛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就像在看一個失魂落魄的孩子,又像在看一位即將出征的將軍。
他孤身一人在深宮裡奮鬥了這麼多年,該有多難?
……
金華殿。
夏侯玨進去時,靖元帝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禦案前。
因為身體虛弱,他是半倚半靠在靠背上,一動不動,像一座蒼老的雕塑。
看見太子進門向他行禮,他終於動了動胳膊。
“平身吧,坐!”
“多謝父皇!”
夏侯玨落座後,靖元帝也沒兜圈子,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地問。
“你認為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他想了好幾天,都沒想出個對策來。
殺了夏侯琰?顯然不現實,他腦海裡滿滿都是這個兒子的一顰一笑,孝順體貼。
不殺他?他又不甘心,午夜夢回,他瘋狂嗜血的笑一遍又一遍洗劫他的腦海,讓他毫無半點容身之地。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除去往日最貼心的皇後,他身邊竟無一人可以說句話。
思來想去,他唯有將這個一直逃避的兒子叫到身邊,詢問他的意見。
“父皇可是心軟了?”夏侯玨淡淡一笑。
“這件事,並非父皇的錯,實在是四弟不知道孝順感恩!”
老皇帝心裡的委屈突然有了突破口,一雙渾濁的老眼終於落下兩行濁淚,片刻後竟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夏侯玨一邊喝茶一邊就看著他哭。
半柱香後,靖元帝終於收了淚:“是朕對不起你!”
“父皇不必如此!”這種感情牌他不稀罕,也不需要。
“既然父皇舍不得,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後娘娘為父皇兢兢業業一輩子,總不能再絕了後吧!”他語帶調侃。
靖元帝想了想,試探地問:“那你覺得,如何處罰才好?”
“這個就要靠父皇來拿捏了!”
“不過以兒臣看還是罰得輕一些好,畢竟以後四弟還得在父皇身邊儘孝,若是罰得重了,難免惹百官猜疑!”夏侯玨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你真是這樣想的?”靖元帝兩眼濁淚地看著他。
“自然!”他收了笑意,鄭重其事。
“好!好!”靖元帝連連叫好。
“朕就知道你會是個好兄長,你會為弟弟考慮的!”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鳳陽宮發生的那件事……”他略帶遲疑,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父皇放心!”夏侯玨笑容燦爛。
“知道的人已經被清理得差不
多,剩下的全都是我的心腹,兒臣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外傳,為了您和四弟兒臣會好好管教!”
他笑容燦爛,眼神卻半分笑意也無,早就考慮到和真真切切的發生永遠都是兩碼事。
這一刻,他內心連半分疼痛感也沒有,全都已經麻木了。
父皇還真是疼他啊,疼到連弑父殺君這樣的罪名都可以幫忙遮掩。
那將來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弑父殺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