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箱關上,鄭瑤方才抬頭直視著他:“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想好讓我怎麼還這個人情了麼?”
張元慶哪裡還用想,他直接說道:“請鄭總編高抬貴手,讓江北市這件事過去就行了。”
鄭瑤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為了這種小事,你動用我的人情,有些浪費了。”
鄭瑤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不像是自吹自擂的玩笑。
鄭瑤補充了一句:“你應該清楚,為什麼周傳運的名片對我不起作用,這說明我身後定然有不簡單的能量。換句話說,我的底子比周強斌還要硬。
你用救我的人情解決江北的事情,所得的好處實在有限。除非是,你想要用這件事達成什麼目的?”
張元慶感覺鄭瑤雖然年輕,但是心思和周強斌差不多,深不可測。在這種人麵前,完全沒有必要掩飾。
他也不含糊,把江北市常委會的內容告訴了她。特彆說出了,解決這件事,自己將有可能破格提拔,成功轉為正科。這件事,是他今晚拚命的關鍵。
可以說,江北事情能否完善解決,將決定他能否能夠走上一條通天大道。
鄭瑤這才明白,這個年輕人在拚什麼。二十五歲之前解決正科,這裡麵的意義的確很大。
不過她搖了搖頭:“二十五歲解決正科,隻能說明你具有一定的潛力。除此之外,完全沒有意義。你想要仕途有進步,最關鍵還是選擇。”
張元慶自然明白,選擇大於努力,這是官場的一條鐵律。有時候這個選擇是戰隊,有時候選擇是選老大。
但是他能有什麼選擇,以他的身份背景,隻有彆人選擇他。
以前是靳書記選擇自己,現在是周強斌選擇自己。
鄭瑤卻直勾勾盯著他:“你可以選擇我!我的背景比周強斌還要強,這一點你可以打電話問他。你完全能夠用這個人情,換取工作調動的機會。從市政府到安北日報,我讓你做辦公室主任,解決正科。在這其中,立功表現一套材料,由我幫你整好。
你後麵隻要跟著我,三年後我幫你解決副處,然後放到省委宣傳部。後麵的路你自己走,到了處級之後,你隻要放下去就是實權位置。普通人到此,已是權力巔峰。”
張元慶隻覺得大腦嗡嗡的,他沒有想到,鄭瑤的人情竟然這麼大。不僅是解決正科,而且還承諾解決副處。
這兩步,有的人要窮儘一生都未必能夠走到。
可以說,這個人情足以改變他的命運。
作為官場混跡幾年的他,知道鄭瑤所說的可操作性非常強。隻要關係過硬,在安北日報轉正科、副處,這並不是問題。
鄭瑤一路走過來,翻開她的履曆就能看出,基本上完全踩著規定的年限穩步上升。能夠擁有這樣逆天的履曆,足以證明她的背景和能量。
“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客房你自己收拾。明天早上七點半我吃早飯,在吃早飯之前,你給我最終的回複。”
鄭瑤說完之後,緩緩起身。她穿的是一件冰絲睡袍,起身之後,睡袍之下露出了兩條光滑細長的美腿。白天她穿女式西裝褲,完全掩蓋了她這麼好的腿型。
“好看麼?”
鄭瑤的話傳來,似誘惑又似威脅。
張元慶可不怕她,雖然手上藥粉灼燒後的隱隱作痛提醒他,這個女人不好惹。
但是張元慶有點驢脾氣,難不成自己八尺男兒,還會害怕她?
張元慶光明正大打量一番,挑著眉豎起大拇指:“好看!”
鄭瑤發出一聲輕笑,轉身離開。
“我奉勸你一句,跟什麼人學什麼樣,你之前跟著靳承誌,學到了不少好的東西。但是你跟著周強斌,隻怕也要被他汙染。他這個人,工於心計,實在無趣。”
鄭瑤肆意點評著周強斌。
張元慶搖頭苦笑,你們一個是三十五歲副廳,一個是四十多歲實權副廳,都不是簡單人。自己真的有選擇麼?
張元慶覺得自己就是拉車的驢,之前要不然套這個車,要不然套那個車,自己隻要賣力往前跑就行了。
現在出現兩輛車,讓他去選擇。這對驢來說,太過考驗了。
張元慶去了客房,將受傷的手套了個塑料袋,衝了一把澡。他穿著四角褲,躺在客房的硬板床上。
屋外萬籟俱寂,就連蟲鳴聲都沒有。
客房裡麵一片黑暗,深色的窗簾,擋住了外界的一切光。
在極致的黑暗裡麵,張元慶始終睜著眼睛,他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到底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