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慶在常溪縣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在淩晨時分好不容易睡著,又夢到周強斌畏罪自儘,徹底了結了生命。然後自己又被調到殯儀館,跟著蘇力後麵做火化車間副部長。
第一單生意,就是燒自己老領導。自己含淚工作,周強斌被燒的渾身是火,突然起來一把抓著自己,跟自己說還能再搶救看看。
張元慶猛然驚醒,已經是早上七點鐘。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是虛汗還是冷汗。
調整了一番狀態,張元慶正想要再休息一會,又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電話。
“張科長您好,我們是市委組織部孫婉,請問您上午有沒有時間,來組織部交流一下您工作調動的問題。”
一聽工作調動,張元慶不由皺緊了眉頭。
聯想到之前周老所說的話,張元慶隱隱感覺,這很有可能針對自己的。
打電話的孫婉,之前張元慶離開殯儀館的時候,就是她和方秋一起過來接自己的,說起來也是熟人了。
張元慶立刻從常溪縣坐車趕到了組織部,在孫婉那裡接到了通知。原來是提前告知他,市委準備組織一批乾部前往鄉鎮掛職。
張元慶的名字,就在前往掛職的名單裡麵。給他掛職的地方,叫做白彭鎮,是一個有名的偏遠鄉鎮。掛的,還是一個副鎮長。
張元慶現在是正科,卻要去掛一個副鎮長,明眼人都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更為詭異的是,張元慶拿著名單,上麵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名字。也就是說所謂的組織一批乾部掛職,張元慶就是那一批。
“這一次掛職,就我一個人?”張元慶拿著名單,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針對性是不是太強了?但凡再搞兩個陪襯,也不會顯得吃相太過難看。
孫婉不敢與張元慶對視,低頭說到:“孫科長,您不要為難我,這個名單是市委書記、市長和王部長一起定的。”
如今的江北市,最大的兩個人就是市委書記和市長。他們一旦敲定的話,那麼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是定下來了。
給一個名單,就是讓你自願填一張申請書,把程序補上即可。這在體製內也是常見的,主要是告訴大家,咱們不是不民主,你隻要填了表就是民主了。
孫婉低聲勸道:“張科長,這一次掛職的時間為一年,而且基層掛職經曆,對於個人履曆也是一種豐富。”
這幾乎就是一種話術了,換句話來說,你什麼履職經曆不是對履曆的一種豐富?你就是去環衛局掃衛生,那也能說是對履曆的豐富,但是這種豐富的價值在哪裡?
難不成哪天提拔的時候,還要說你掃大馬路掃的好,為美麗江北做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豐富履曆也要看情況,如果去掃黑辦,那是奔著立功,擴大自身影響力的。如果去白彭鎮掛職,一年的副鎮長,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就為了基層工作經曆?這算特麼什麼基層工作經曆?
張元慶拿著名單說到:“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我現在去找陸書記。”
這件事的主導,還是陸濟海。張元慶拿著名單去找他,完全是冤有頭債有主。
到了陸濟海辦公室的門口,張元慶碰到了郎映文。
“怎麼回事,一大早來找陸書記?”郎映文心裡肯定是門清,不過他假裝不知道。
現在大院裡麵,都已經在傳周強斌倒了。作為和周強斌息息相關之人,張元慶自然受到了牽連。
甚至有人在暗中說,張元慶已經徹底毀掉了。他身上還背著,跟周強斌老婆醜聞的事情。這種醜聞,完全足以毀掉一個人。
所以在一些人的眼中,無論周強斌能不能回來,張元慶都是已經倒了。甚至可以說,周強斌沒有回來,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