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衝這頭還在猶豫是否將兩儀劍法傳給何沉光,卻不知何沉光心無掛礙,那本經她偷師後抄錄的兩儀劍法劍譜,此刻正靜靜地藏在她的玉枕之下。
十五年來,何沉光明拿暗取,早已將昆侖派的武學精要研究得七七八八。她此時尚且不知何太衝在武林中已經算得是一流高手,在她看來正兩儀劍法固然精妙,何太衝也沒使到化境,他自己尚且不精,又如何教學弟子?這倒是有點冤枉何太衝了。
她既然已經在昆侖挖夠了寶,當然沒必要再天天圈在山裡練功,離了何太衝的眼皮子底下,她正好能光明正大地練會以前的武功。說不得,要是下了山一切順利,回不回來都是個問題。
何太衝此次點了六個弟子,前去追殺偷學武功的賊子。他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六人卻要日夜兼程、一路東行,路上四處打聽、趕著那人的腳程,不知不覺為索拿此賊竟已行了月餘。
昆侖派的名頭響亮,東土也有不少人禮敬,何沉光想一想“昆侖佩劍弟子”這六字的畫風,倒也十分愜意。她前世遊曆山水,好風光看了許多,因此也不貪戀風景,一路上忙著修行自己的內功,其他同門行俠仗義也好、欺男霸女也好,她都不甚關注,自管悶在客棧裡做自己的事,隻怕自己一出手,提前抓到了人,再往後就亂了套了。直到眾人進了河南地界,她才開始行動。
何沉光上一世就知道自己所在的是個書中世界,這一世也並不例外,她細細回憶之下,早知此行中其他三人還好,最後抓到人的是詹春,而且詹春還是個關鍵人物。她此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其他人也不敢說她什麼,這幾日見她總算有興致上街溜達,就更不敢說什麼了。
眾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駐馬店,有人提議分頭行動、打探消息。何沉光嘴上應了,換上粗布衣裳、戴好鬥笠,混入人流之中,半途又暗地裡回轉,不遠不近地綴上了詹春。
西土物資匱乏,不及中原熱鬨,於昆侖人而言,越往東走越是新奇。詹春少女心性,一路走走停停,貪看街邊景色。何沉光很有耐性,不遠不近地綴在她身後,手指時不時摩挲一下腰懸的佩劍。
兩人一前一後,待行至一茶攤時,詹春突然住步,與茶攤的客人答對了兩句,突然拔出雙刀來,躍過茶桌向他劈去!
那人亦是身負武功,見詹春攻來立刻展臂躍起,躲過了這一刺之後便拔足狂奔而去!詹春怒道:“賊子休走!”說著叢懷中摸出一把暗青子,天女散花般擲了出去!
那人生的又高又壯,瞧麵目是三旬許人,儘管輾轉騰挪,仍是中了一記暗器,登時咆哮一聲,罵道:“賤人,使這下三濫的手段!報上你家門來!”
他這麼一回頭露出麵貌來,和眾弟子追緝的畫像有七分像,想來就是那個被汙偷學武功的倒黴蛋蘇習之了。何沉光心中有了成算,掩在鬥笠下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走到了詹春前麵。
詹春道:“我乃昆侖派佩劍弟子,對付光明磊落之人,就用光明磊落的手段,對付你這樣的鼠輩,還配講究甚麼手段麼?”她邊說邊施展輕功,緊追著那大漢不放。
這兩人你追我打、你打我退,不一會兒就叮叮當當地打過了一條街。詹春手上的暗器是喂了毒的,蘇習之起先還能支應,越打越是毒氣上行、四肢行動遲滯。這二人一路打到了城外,守門官兵見是江湖人士鬥毆,全當閉著眼看不見。何沉光起初綴在後麵,還能靠人流隱藏蹤跡,一出了城,形跡自然藏不住了。
詹春武功平常,自然察覺不到身後有人,蘇習之卻是在百忙之中分神看見了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的何沉光,他和詹春且走且打、已經到了城郊荒無人煙的地方,見這鬥笠人一直跟在自己和詹春後頭,終於忍不住驚怒交加地喝道:“你是何人!?”
“死到臨頭,還想胡言亂語地誑人?”詹春冷笑一聲,又是一刀斬了過去。蘇習之大駭,立刻貼地一滾!
詹春不知有詐,雙刀緊跟著力劈華山地落了下去!蘇習之正等著她這一手露了空門,突然猱身暴起,反手一掌打向了她的胸口!詹春猝不及防,被打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腦袋一仰,反倒看見了後頭的何沉光。
何沉光見詹春吃虧,身形一動,已經到了詹春麵前,托著她的後背卸勁,將她輕輕放在了草地上。詹春瞥見她鬥笠下的麵龐,登時叫道:“沉光,快去殺了那賊子!”
蘇習之沒有主角光環,自然懂得乘勝追擊,不等她師姐妹對完台詞,就又手持尖刀攻了過來。何沉光眼睛還看著詹春,手已經快如閃電地拔出腰間佩劍,迅疾絕倫地與蘇習之對了一招!
尖刀對上長劍,原本也是前者吃虧一些,兵刃相接,蘇習之隻覺一股磅礴到恐怖的巨力撲向他握刀之手、又傳至他胸口,當即口吐鮮血,和詹春一個畫風地倒飛了出去!
詹春“啊”地一聲驚叫,倒不是為了蘇習之,而是後者方才那一招打出來,還順手朝她扔了一根喪門釘。這喪門釘是她剛才拿去暗算蘇習之的,上頭喂了劇毒、又沒有解藥,不想蘇習之已經悄悄把自己中的那一釘拿了出來,原處奉還。
何沉光知道後事,並不擔心詹春的性命,把她放平在草地上躺好,突然反手解下自己腰間烏鞭,朝旁邊葳蕤的草叢抽去,口中淡淡道:“出來。”
鞭影如刀,所過之處,尺高的草頭竟被整齊地切斷,露出草叢後兩個頭發蓬亂的腦袋,原來這裡還藏著兩個旁觀者。
能把軟鞭使成了快刀,何沉光這一招實在淩厲駭人,那兩人從草叢中慢慢站起來,赫然是一大一小兩個半大孩子。大些的那個瞧著與何沉光同歲,是個瞧著年不過十五的少年,小的那個是個女童,兩人皆是頭發蓬亂、滿臉贓汙,幾乎看不出本來的形貌。唯有那少年一雙鹿眼明亮如星,朝何沉光定定望來,眼神中透著些許警惕,啞聲道:“我和我妹妹隻是無意路過。”
聽得出這少年聲音原本應是溫潤清澈,因著餐風露宿才語帶嘶啞,僅這一句穩穩當當的分辨,聽著也教人高看一眼。當然,這或許也有何沉光未卜先知的腦補之故——他這樣站起來,比何沉光的個頭還高些,何沉光也沒像一般女俠的套路那樣還要矜持個幾下讓讀者急得抓頭,當下便摘下鬥笠,青絲如瀑落下,露出一張猶帶稚氣的美豔臉蛋。
陽光之下,照得她肌膚絨毛都可見,腮頰如白璧無瑕,美貌懾人心魄。她衝著他勾唇一笑,語氣快活地道:“原來是個小叫花。”
還是那個後來做了明教教主的小叫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篇yy文,比較無腦,大家隨意看看!寫的不好多多包涵嚕!
儘量寫一個蘇而不膩的萌碧取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