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1 / 2)

[綜武俠]演員 黏糖 5499 字 8個月前

張無忌接過暗器囊,待要拿出喪門釘來看,可麵前何沉光看住了他、目光片刻不離,反倒讓他有些手足無措,擺弄了好幾次才束手束腳地解開了紮口,倒出一枚釘來嗅了嗅。釘上□□腥臭入鼻,他皺了皺眉,道:“恐怕我還要看看二位身上所中的……”他說話時抬起眼,又對上了何沉光的視線,後頭的話就再次卡了殼。

何沉光道:“好,你等著。”說罷跑回詹春和蘇習之旁邊,左右一看,故意不去拿詹春已經□□扔到地上的那枚帶血釘子,而是直接從蘇習之身上拔下一顆,拿帕子包著,登時痛得蘇習之大叫一聲,喝道:“你,你!”

“我我我,我什麼我?”何沉光咬牙道,“現下知道痛了,方才暗算我春姐的時候可想過這玩意紮在身上痛不痛?”她拿著帶血毒釘回轉,轉頭麵向張無忌時神情立刻變得期期艾艾。

她手指修長、手掌卻生得嬌小,這般托著一幅素錦繡紅梅的帕子,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一截隱隱透著青筋的雪白手腕,細弱堪憐,實難想象這樣的手持鞭時的威力。

張無忌低低垂下頭,也不去看她的臉,拿起毒釘再嗅,登時一股甜香幽幽鑽入鼻間,與未曾沾血的喪門釘氣味完全不同。他恍然道:“這……這是青曼陀羅花之毒。”

見他能說出暗器上的□□名字,詹春又驚又喜,顫聲道:“這位小兄弟,你真……你有解藥麼?”她本想說“你真能治好麼”,臨時又改了口,隻因她剛才確實對這少年有所輕視,這下子有些心虛,說話反而格外小心起來,隻怕對方一個不樂意拒絕施救。

張無忌道:“我可以一試。還請二位先互相吸出傷口毒血,待我去采幾味藥來。”

何沉光哪能放過這機會,立刻道:“走走走,我跟你去!”不待張無忌答話,她又從身上摸出個油紙包,遞給楊不悔,細聲哄道:“小妹妹在這裡邊吃邊等,我和你哥哥去去就回。”說完回頭去拉張無忌,“咱們走!”

她手剛一觸到張無忌,感覺到掌下少年的手臂微微一僵。她麵上神色如常,手卻越發握得越發不鬆不緊,嘴裡不住催促:“快快快……”

張無忌被她帶得邁出一步,手臂越發僵硬,終究腳下還是沒有停步,兩人這就往前走了。

兩人行了一段路,張無忌始終無話,何沉光閉著眼瞎猜,全當未來教主是害羞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便是。她自從剛才那滴鱷魚淚一落,有一種胸臆舒展之感,某種奇異的感情說來就來,主動對張無忌“弱弱”道:“那個,你怎地一直不說話?我方才真以為是歹人,才出了鞭子,我再給你賠個不是罷……”

張無忌原本在看著腳下走路,聞言腳步一頓,側頭過來似乎想看她,臨了忽然又轉回去,道:“姑娘也是一時心急,我沒有這個意思……”

何沉光道:“你彆叫我姑娘啦,我姓何,名字是沉光,浮沉的沉、光彩的光,你叫我名字也行。方才受傷的是我師姐詹春,我師父是昆侖派掌門鐵琴先生,你聽過麼?”

昆侖派據點遠離中原,但名聲在外,乃八大派之一,張無忌當然不會不知道,更何況他父母當年慘死時,何太衝亦在上武當山逼宮之人之內。他之前藏在草叢裡時,早已聽過詹、蘇二人的答對,知道何沉光是昆侖派弟子,現在聽她親口再確認一遍,不發一言,隻默默地點了點頭。

何沉光知道此事原委,但她提前點出何太衝的名字,也是為了給張無忌打好預防針,要遷怒就早點遷怒,以免兩人日後萬一做了小夥伴,再記起這個就不美了。所幸何太衝當年跑到武當搞事時她還是個稚童,沒被一同帶去,而且何太衝也並非直接促使張翠山自刎的元凶,張無忌既然一開始肯醫治詹春,估計問題不大。

張無忌並未表露出什麼,但何沉光每逢拿眼瞧他,總仿佛有靈光隱隱而現,自然而然地接著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

張無忌張了張唇,道:“我叫張……曾阿牛。”

何沉光聽了這假名,神情絲毫不動,隻認真地點點頭道:“好罷,我記住了。你和你妹妹這是要往哪去啊?”她下意識地沒有問張無忌來處、也沒問他和楊不悔緣何流浪,閃念間想:這會兒不要觸動張無忌的傷心事才好。

張無忌微一猶豫,道:“我要往昆侖坐忘峰去。”

何沉光心道來了,手指點著嘴唇回憶道:“坐忘峰,坐忘峰……”點著點著,微微張嘴虛咬住了指甲,“我應當聽過這個地方才是,總覺得有些耳熟……”

張無忌方才都是有一句答一句,聽了她這話,一驚之下主動追問:“姑娘知道那裡?”

何沉光道:“你彆急,我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咱們昆侖一脈千裡,要找一座小小山峰,沒有向導是不成的,待此間事了,咱們儘快動身,一起回去。”

兩人一起挖土采藥,又是好一番忙活。張無忌欲要扯下衣服來裝藥草,被何沉光攔住,把背上背著的鬥笠取下,翻過來當簸籮用。兩人裝了幾味野藥,一起往回走。何沉光幫忙采藥時隻管忙活,這時端著鬥笠低頭走路,終於“忍不住”露出心神不寧的表情來。

她並不覺得單憑自己這張臉,就能讓張無忌對往事前嫌儘棄,因為拿不準他的態度,就先胡亂試試。

這般端著這個表情走了一段路,張無忌終於第一次主動開口對她說話了。

“有這些藥草,當可使毒性不再上行。進了城再配製幾味解藥,可保無虞,姑娘不必憂心。”

何沉光聞言立刻回頭看他,兩人目光一對,她忽感那股無所起、又不知所終的奇妙情感隨她心意被操縱了,令她雙目微熱、再次落下一滴淚來,嘴角卻揚起個笑容,“好,多謝你了。”

她皮膚太白,眼角一紅,幾如素花吐蕊,蓄淚的雙眸既沉且清,攝人心神。這對視隻持續了一息,兩人同時怔了一下,移開了目光。

詹春與蘇習之中毒倒地的地方與兩人找藥的所在相距不遠,這段路二人走得又快,片刻就回到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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