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悔哪管他是什麼光明使者還是地獄惡魔,兀自尖叫踢打。楊逍見她不認自己,總算想起旁邊還有兩隻能溝通的,轉頭看向張無忌。
張無忌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心中雖有疑慮,仍是猶豫道:“她叫楊不悔。”
楊逍聞得此言,又呆立在原地,隔了一會兒才道:“不悔,不悔,她……她竟然……”又問了張無忌一次:“曉芙呢?她在哪裡?”
張無忌道:“紀姑姑她……已經過世了。”
楊逍一聽這話,靜了一息,突然目眥欲裂,大吼道:“你說甚麼!?你膽敢騙我!!”他身形一動,突然發瘋似的去抓張無忌!
何沉光見他狀若癲狂,若是張無忌給他抓著了,非得骨折不可,哪肯跟他客氣?立刻回鞭再抽,這一次並不似上次那般容情,鞭身上內力鼓蕩、破風而來,沾上了非得皮開肉綻不可!
楊逍一手抱著楊不悔,隻能分出一隻手去迎她鞭子,何況心神不寧之下,有什麼好招也使不出來就是,當下隻聽“嗚嗚”之聲繞耳,那烏鞭已經一圈圈地纏上了楊逍的手掌,卻不曾刮破他皮肉半分。
好在楊逍沒有傷人之意,何沉光隻感覺到他扯鞭與自己較力,倒沒有彆的後招了。她自忖應該把這個中年老男人給抽醒了兩分,語氣如常道:“楊逍先生,你說歸說,勿要出手傷人。”
楊逍看她一眼,突然身形一晃,直挺挺地朝後倒去!好在他仍將楊不悔緊緊摟在胸前,自己當了肉墊,隻聽“碰咚”一聲,是他後腦勺磕地的聲音,整個人居然昏了古七。
何沉光:“……”
張無忌連忙跑過去看楊逍,一搭脈搏,便知楊逍是心神激蕩之下真暈了,這才疑慮儘去,道:“看來他真是楊逍伯伯……”
何沉光道:“你能救醒他麼?”
張無忌點點頭,在他太陽穴、人中上推拿一番,過了一會兒,楊逍才悠悠醒轉。何沉光怕這老情種再傷人,十分戒備,張無忌倒百無禁忌,自管跟楊逍說了紀曉芙為滅絕所殺的原委。
楊逍果然再度發狂,聽到了一半就四肢亂舞、大聲咆哮一陣,隻道不信。何沉光早有準備,在他又要去抓張無忌領口時一把將他扯了回來,又變戲法似的往楊逍手裡塞了塊石頭,隻聽“哢嚓”一聲,楊逍竟是將那石塊捏得碎裂開來!
何沉光瞪了張無忌一眼,道:“你傻嗎?”
張無忌:“你什麼時候找的石頭……”
何沉光見他仍然不在狀況,忍不住一腳踩上了他的腳,“還要耍寶!我不拉你,你這小身板當如那石頭一個下場!”
張無忌此時才品出餘悸來,隻是何沉光這一腳踩過來陣仗雖大,卻著實不疼,因而她的話聽來也隻有宜喜宜嗔的悅耳,更是連那點餘悸都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隻是這些念頭要是教她知道了,肯定又要引得她發火,張無忌便溫言道:“是,是。是我傻,多虧了你了。”
何沉光盯了他一陣,突然朝他做個鬼臉,也不回他話。張無忌搖搖頭,這才去看躺在地上頹然看天的楊逍。楊逍捏了個石頭,掌心劃出好幾個血印子,倒也冷靜了不少,衝張無忌道:“孩子,你繼續說。我絕不再發狂,你莫怕。”
張無忌便原原本本地將滅絕殺死紀曉芙一事說了一遍。楊逍默默聽完,不語良久。張無忌和何沉光對視一眼,道:“楊伯伯,你與不悔妹妹父女重逢,盼您以後好好照顧她,紀姑姑她九泉之下,亦能放心。咱們就此彆過罷。”
楊逍這才坐起來,道:“不急。孩子,你千裡迢迢將不悔送來,我楊逍若不報答了你,怎能安心?你但有甚麼所求,就與我說來,我楊逍定全力以報。”
張無忌一愣,道:“……楊伯伯,我若是那等施恩求報的人,紀姑姑也斷然不會將不悔妹妹托付給我。你不用說這樣的話。”
若不是何沉光擋著,他險些給楊逍抓中兩回,都不以為忤,此刻臉上反倒有了憤憤之色,躬身一揖,轉身就要走。楊逍見他這樣,又叫住他,說要傳他武功,亦被他拒了。他自顧悶頭往前走了幾步,見何沉光還沒跟上,回頭一看,何沉光還在神色懨懨地看著楊不悔。
因楊不悔方才情緒激動,楊逍已經點了她的睡穴,此刻她窩在楊逍懷裡,睡得沉沉。張無忌見此情景,難免也是一陣傷懷,最終還是出聲喚道:“沉光。”
何沉光“如夢初醒”,這才地小跑跟上張無忌。張無忌和她並肩走了一陣,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以為她還在為了和楊不悔分開而不快,便寬慰道:“楊伯伯會照顧好不悔妹妹的。”他雖然這麼說,卻難免自己也有些怏怏。他和楊不悔一路西行,路上遇見的艱難危險,實難想象,每一次他都以身相待、回護於楊不悔,焉能沒有感情?
不料何沉光聽了他這話,卻慢慢說道:“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教主應該很快就長大了,下章或者下下章吧!
沉光很快就要高能了,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