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光手上的人命雖也不少,麵對此情此景,也難免渾身難受。然而她不看還不行,王憐花每剖一點,還要細細同她說些毒症之理,外加展示那女屍皮下發黑的血肉,還有已經被毒素腐蝕的骨骼。她作為病患,彆人可以不聽,她卻不得不聽。
王憐花作為下刀解屍之人,明明離屍體最近,卻像是絲毫不受身上衣服的屍血和刺鼻的屍臭影響,越說越是興致盎然:“這毒用得巧妙,能令人改頭換麵、全身皮膚變樣,卻不至於立刻就死,隻要解藥不斷,可保不傷臟腑、不損陽壽。”
此時此刻,除了他以外,唯一還能正常說話的大概隻有花滿樓了。花滿樓也的確開口說話了:“連你也沒見過這種□□?”
王憐花含笑道:“慚愧,我隻看得出這藥妙在何處,卻叫不出這藥和用藥之人的名字來曆。”他嘴裡說著慚愧,臉上卻半分愧色也無,仿佛還很有興致。
陸小鳳蹙眉道:“這藥下在年輕女人身上,跟下在男人、老人和幼童身上有什麼不同麼?”
王憐花道:“並無不同。”
陸小鳳看了何沉光一眼,眉頭蹙得更緊,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胡子壓驚,又因為被麵罩所阻,悻悻地放下了手。“我查過案宗,這人專擄有些姿容的少女,如果他拐人隻為試藥之用,何必隻拐良家的年輕少女?那些無家可歸、無籍無冊的流亡落難之人,豈非更容易得手?何況他這一回出手,還膽大包天,搶了官家的婦女……”
王憐花歪頭輕笑一聲,道:“許是他有什麼怪癖,隻愛拿美貌少女試藥?”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是齊齊一靜,看住了他。
在這座放著屍體的暗室裡,一室燈火,尚不及王憐花的容貌燦爛。隻是他這好看裡頭,還帶著幾分邪性,話說得就更邪性,仿佛他就是那個凶手一般。
陸小鳳凝眸看了他半晌,才說:“僅憑一具屍體,線索還是太少。”
花滿樓道:“當日王府側妃遭擄的那間新房,至今屋子裡未曾動了一針一線,不如再去看看,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陸小鳳當即拍板,急著要再去王府查探。眾人這便退出停屍的暗室,各自換下臟衣,唐二爺大約是被惡心得狠了,貼心地遣來不少仆人伺候他們換洗。待眾人收拾停當,何沉光本以為能再跟著去王府,不料王憐花卻對她說:“何姑娘,你用藥的時間到了。”
何沉光腳步一停,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如晚上再開始治不遲?”
王憐花閒閒道:“事不宜遲,藥更不宜遲。我家的下人此刻想必已經備好了藥湯,正侯在花公子家門外。姑娘還是先跟我回去一趟罷。”
何沉光立刻回頭看向花滿樓。花滿樓幾乎就在她看過來的同時,溫和地說:“既然如此,我同你們一起回去。”
陸小鳳舉起雙手,頭疼道:“難道就讓我一個人去王府?”
花滿樓點了點頭,“有勞你了。”
陸小鳳歎了口氣,咕噥道:“好吧,好吧。那你們先回去。”
計劃已定,眾人這就分頭行動起來。一路上何沉光越看王憐花,越是疑心大起。她既然早先已經起疑,這會兒差點又被他帶回去單獨治病,由不得她不懷疑這小狐狸精是否有些故意。
原本這拐子拿她“試藥”的說法,純屬她信口胡謅而來,此刻倒是妨礙了眾人詢查真相。何沉光直覺這王憐花這小惡魔所說的話,大有不儘不實之處,加上被他紮了一針狠的,更加深感武功不足的壞處,心裡冷冷地想象著待功力一成,就教對方犯在自己手裡,非得拿捏得對方好好吐上幾天實話不可。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