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此刻作為戴罪之身,隻有渾身大穴被點、在二人監視下老實端坐的待遇,坐臥皆不由己,偏偏仍不安分,竟坐出了氣定神閒的郊遊風采,更有閒情逸致插嘴道:“豈止一事不可解。你是想問:這魔女為何有一身邪門功夫?還想問:這魔女究竟是誰?更想問:我的兄弟,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
陸小鳳咂了咂嘴,悻悻地放下酒杯,許是莊戶自釀的酒水寡淡,他的措辭也帶上了怨念:“我救王兄性命,王兄怎麼恩將仇報,胡亂扣我的屎盆?人人皆有秘密,無妨,無妨。隻要相愛時交付了一顆真心,什麼身份地位、家財權勢,不足一提。小何姑娘就算有話該說,也不該是對我說的,該對我那兄弟說才是。”他嘴裡這樣說,靈活的大眼睛卻既鬼祟、又正大光明地瞥向了何沉光,露出一個牙齒雪亮的微笑。
何沉光想:她難道要對花滿樓說,自己其實是借屍還魂、來陽世討情債的積年老鬼,還是動不動就害人性命的那一種?
隻是沒等她回答,陸小鳳已經自顧自地接上了自己的話茬:“隻不過……我觀小何姑娘內力尚淺,應屬新練的功夫,否則你在小樓裡同我們朝夕相對,早就被我們瞧出來了。可你方才……”
王憐花插嘴道:“可她方才殺王某的車夫時,那架勢可不像是一名新手。”
“咳!我是說小何姑娘的運氣之法,實屬詭譎離奇,不似新手……”
“陸兄不過先前瞧見她出手一回,便知她運氣之法詭譎不詭譎、離奇不離奇,真乃高手也。”
論搗亂和被搗亂的經驗,陸小鳳當然不輸王憐花,同樣麵不改色地接茬:“慚愧,我非止瞧見過,還領教過她的厲害。”他忿忿歎了一聲,“唉,都怪王兄害我。若非中了王兄的手段,我何至於被迫扮作新娘,中了小何姑娘十幾指?”
何沉光靜觀這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了一輪相聲,腦子裡想的卻是花滿樓的臉,直至聽到這裡,她臉上的表情才有了波瀾。她直勾勾地盯著陸小鳳,想起假喜宴那天網上,那位杏眼桃腮、美麗動人的“新嫁娘”,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兩張臉重疊在一起。
陸小鳳瞧見她的眼神,露出得逞的表情,笑道:“想不到罷?”
何沉光臉色古怪地道:“以我當時功力,恐怕點不倒你。”
陸小鳳得意洋洋道:“我發覺是你,所以故意被你點倒,好瞧瞧你的路數。”
何沉光頷首,“看來你早就在懷疑我。”
陸小鳳矜持頷首道:“不錯,我……呃!”察覺到說走了嘴,立刻急刹車。
王憐花學著陸小鳳的樣子點頭,又學著他的語氣道:“不錯,我早就在懷疑你了。你雖內力尚淺,運氣之法卻古怪罕見、難辨師承,且招招堪稱老辣,還多是損陰德的殺招,可見多半背後有人傳授——如果真有這個人,他還多半不是個好人——不巧花滿樓卻是個好人。你若是個壞人,我怎能放心你二人來往?唉,可惜我冥思苦想,都想不出這武功家數,究竟是江湖上哪一路壞家夥使過?”
原本王憐花說到前半段話時,還隻是將陸小鳳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待說到後半段話,聲音愈發低沉,最後竟與陸小鳳的嗓音無異,若非真正的陸小鳳正瞪著大眼睛、閉緊嘴巴站在旁邊,任誰都會以為這話就是陸小鳳本人說的。
他的易容本事本就出神入化,這一手口技絕活,雖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卻還是令房間內陡然安靜了一息。半晌,真正的陸小鳳才跳起來道:“王兄怎麼又扣我的屎盆!”
“我不過是替陸兄說幾句實話罷了。”
陸小鳳正欲再辯,何沉光提聲打斷道:“好了。”
她雙手搭在膝上,姿態嫻靜,坐得仿佛真像個無害的美麗少女,如果忽略她陰森可怖的那半張臉的話——
“莫要聒噪。”她蹙眉道。“我本就不打算再見花滿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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