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傑的臉上也因為尷尬而浮出了一點緋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段知節的身上,他像是被這巨大的驚喜衝昏了頭腦,到現在還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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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節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理智告訴他,這是謝承宇和趙彆枝用心為自己準備的驚喜,他應該表現出高興和感激才對。
可身體卻在強烈地抗議,腦子裡也有個聲音在大喊著:“不,他一點都不喜歡過生日。”
胃液在翻湧,段知節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但他知道,肯定不會太好看。
當事人遲遲不表態,氣氛仿佛凝固了。
其他人臉上的笑容也都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局促和不知所措。
最終還是謝承宇開口打破了沉默:“老段,來吹蠟燭許個願吧,然後嘗嘗這個草莓蛋糕,彆枝親手做的呢!”
“好。”段知節竭力壓抑著心底的負麵情緒,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他強迫著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
堅持一下,就這一會兒。
大家都是好意,不要掃他們的幸。
可當他吹滅蠟燭,切開蛋糕,看見露出的草莓餡料和暗紅色的草莓醬,還是抑製不住地閃回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忍無可忍。
“嘔——”他乾嘔了一聲。
死死地捂著嘴,轉身朝著後院的廁所跑去。
在洗手台前,他不停地嘔吐,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樣。
惡心,太惡心了。
不管過了多久,不管怎麼樣說服自己,他始終還是沒辦法……沒辦法原諒他們,沒辦法和過去和解。
胃裡已經空空如也,可反胃的感覺卻遲遲沒能褪去。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鏡中的那人臉色慘白,眉頭緊擰,蒼白如紙的嘴唇也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看起來狼狽至極。
“嗬。”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原形畢露。
不管做多少次心理疏導,不管如何自我洗腦,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一刻從這種沉重絕望的病症中掙脫出來。
“扣扣——”身後響起敲門聲。
門外傳來吳六一擔憂的聲音:“段哥,你沒事吧?”
“段哥,發生了什麼?是蛋糕不合你胃口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關切的話語對於此刻的段知節來說卻不異於軟刀子割肉。
他張了張嘴,想要回答對方。
可喉嚨卻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幻痛在其中彌漫開來。
段知節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原因無他。
他知道,自己又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