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將視線移到了車窗外。
一盞盞路燈從窗外飛逝而過,路旁的商鋪也都基本關門了,隻有幾家小飯館還亮著冷瑩瑩的白熾燈。
但就在這樣的冷清夜晚裡,前方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鬨,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大聲。
趙彆枝的注意力也瞬間被吸引了過去,紅色的燈牌,上麵寫著三個白色的大字——“夜燒烤”。
藍色的塑料棚裡暖色的燈光分外明亮,白色的濃煙孜孜不絕地從兩旁正在烤串的炭爐裡湧出,塑料桌椅旁,人們劃拳喝酒、吹牛侃大山,好不熱鬨。
車窗被趙彆枝搖了下來,窗外的煙火氣息頓時爭先恐後地湧入車內,仿佛其間壓抑鬱悶的氛圍都給衝淡了不少。
“師傅,停車!”趙彆枝出聲。
司機將保姆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吳六一抬眼不解地看著趙彆枝,剛想要開口問她,還沒說話,就聽到嘩啦一聲開門的聲響,隨後身子朝前一傾,整個人已經被對方拉出了車外。
“走,咱倆去背著他們整點小燒烤。”
“啊?”吳六一驚疑地抬起頭,正好對上趙彆枝那促狹帶笑的目光。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了燒烤攤裡麵的空桌子旁,隔壁桌的大哥們正在劃拳行酒令。
“三個婆娘是圍到你轉,爸爸今天不得乾!”
“六六……”
“說不出來了哈,快點喝!”
“哎呀,沒說不喝,催哪樣嘛,急到投胎喲!”
失誤的那人嘴上罵罵咧咧的,但喝酒倒是一點不含糊,手邊的一大杯啤酒,他仰頭就全部灌入了嘴裡,吞咽後,發出一聲舒爽的嘖聲。
“安逸!”
說著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而此刻不遠處的另一桌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們又突然歡呼起哄,然後有一個男生站了起來舉著杯子大喊“我乾了哈,你們隨意!”
被這樣熱鬨的氛圍所感染,趙彆枝也扯著衝著不遠處正忙碌在炭火前的老板大喊:“老板,來兩串豆乾兒兩串苕皮,再來兩根烤腸。”
她說著頓了頓,伸手碰了碰吳六一:“你還要吃什麼嗎?”
吳六一壓根就沒回過神來,趙彆枝這麼猛地一問,他隻能迷茫地搖頭。
苕皮?什麼是苕皮?
趙彆枝點點頭,又補了一句:“就這些,少放海椒!”
“要得——”老板應答著,還故意拉長了尾調,短短兩個字卻是抑揚頓挫的,聽得人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這邊,兩人麵對麵地坐著,隔著一張有點油膩的塑料桌,吳六一抿了抿嘴,想要繼續低頭扮鵪鶉,可趙彆枝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沒什麼想說的嗎?”
他聞言抬起頭,就看見對麵的女生托腮望著自己。
“攝影師不在,司機師傅也沒跟過來,連鬆鬆都在車上沒下來,這裡隻有我和你。”
“你可以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