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診所。
喬惜就往診所後麵的居住室走。
她推開老太太的房門,看到裡麵熟悉的俊臉,笑意就淡了下來:“你怎麼在這裡?”
許雲夜拄著拐杖,笑著看她:“喬奶奶讓我來的,她給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呢。真好喝!”
他有恃無恐。
喬奶奶也笑得慈愛:“雲夜這孩子長得好看又懂事,嘴甜討人喜歡。”
她很喜歡許雲夜,覺得他長得很麵善。
喬奶奶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隻是走得不是很利索。
“喬奶奶喜歡我,我才來的。喬醫生,你彆總針對我,我是有靠山的。”他那雙和喬惜如出一轍的杏眸滿是狡黠和得意。
喬惜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疊元寶?”
“今天你爸忌日,我想給他燒點紙錢。讓他在下麵也有錢打點,能過得逍遙。”喬奶奶眼神黯淡地說道。
老一輩都有這樣的觀念,深入到了骨子裡。
他們相信人死了是有靈魂的,也存在十殿閻王,所以逢年過節都會給死去的人上香燒紙錢。
“奶奶,這裡不能隨便燒紙錢。等過陣子,我們回村裡再去祭拜好嗎?”
喬奶奶抿著唇,手足無措地捏著紙錢。
“奶奶,下次休息我們就回老家。”喬惜將瘦弱的老太太抱住,心疼地說道,“我們一起回去。”
喬奶奶的眼裡噙著淚花,點了點頭。
“好,我們一起回家祭拜。”
喬惜摸了摸她發白的頭發,“您可以先把紙錢都疊好,越多越好。我們一起帶回鄉下,去燒給爸爸。”
她對父親幾乎是沒有印象的。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去世了。
許雲夜站在一旁,第一次感受到人間疾苦。他在許家錦衣玉食,為了乞求父母關愛做出許多荒唐的事。而世上有些人連乞求的機會都沒有,從小艱難困苦長大。
喬惜就像是從懸崖峭壁的縫隙裡生長出來的淩霄花。
美得讓人心疼。
許雲夜心裡突然沉甸甸地說道:“我也來幫喬奶奶疊紙錢吧。喬醫生,外麵的病人可都在等著你呢。”
喬奶奶勉強擠出笑意說道:“囡囡,你先去工作。”
“好。”
喬惜有點不放心地看了許雲夜一眼,“奶奶有事就喊我。”
“去吧去吧。”
喬奶奶催促道。
等喬惜走了之後,許雲夜看著喬奶奶問道:“她小時候過得很苦嗎?”
喬奶奶笑了笑說道:“可不是嘛。家裡沒錢,她就去撿廢品。後來跟著老程學醫,七八歲的年紀就進山采藥,說是藥材能賣錢。村裡孩子還欺負她沒爹媽,不和她玩……”
喬奶奶年紀大了,往事反而在腦子裡越發清晰。
許雲夜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可憐地看著小夥伴玩鬨,她滿身泥濘被嫌棄。沒有父母疼愛,更要背負生活的重擔。
這麼一對比,他算什麼?
許星落更是個屁!
他心臟微微抽疼,一股難以描述的心悸湧了上來。
“雲夜,你家或者是你親戚家有沒有丟過孩子?”喬奶奶突然開口問道。
她心裡有一個很荒謬的猜測。
總覺得兩個孩子在某些角度看上去神似。
她是知道喬惜不是喬家的孩子。
許雲夜一怔,緩緩開口說道:“我們家沒丟過孩子。我妹妹……”
許星落和許光耀長得那麼像,父女關係從小就很好。
怎麼可能存在那樣狗血的可能呢?
“我就是隨口一問。”喬奶奶不自然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