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十分滿意,接下來眾位嬪妃到場,氣氛更是熱烈。到中午時,皇帝也過來了,陪著皇後用了壽宴後,竟然還不走,隻說連日來勞累,今日要在坤寧宮好好歇息。
這是君王給得尊重和寵愛,後宮中但凡有點眼色的,都該明白:皇後之位牢不可破,勸爾等休要癡心妄想。
難怪……難怪麗妃會對皇後忠心不二,相王這樣出色的人物,都要聽從皇後安排,迎娶自己一個國公府的庶女做王妃,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權力的滋味。
馬車外是繁華的京城街道,阮綿綿默默想著心事,忽然興致上來,掀開車簾向外望。
街道兩旁什麼樣的人都有,雜耍的,說書的,小攤販,飯莊酒樓……好一派盛世太平的風流景象。
這婚事就算是成了吧。待我做個王妃,享受幾年富貴清閒,攢點兒家底,一旦林卓登基,我便飄然隱退,和娘親弟弟混跡於市井之間,或是回鄉下種田,過完如意餘生,也就算不辜負穿越大神的一番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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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娘無能,讓你卷進這個旋渦,以後可怎生是好?做了王妃,哪裡還能抽身而退?雖然我隻是個婦道人家,卻也知宮廷傾軋最是殘酷可怕……”
正是夜半三更時分,昏暗房間中,芸娘摟著阮綿綿哭成了淚人,任她百般安慰,都沒辦法鎮定下來。
“沒時間了,娘,我不和你廢話,下麵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聽著,我出嫁後,你和弟弟就深居簡出,降低存在感,最好讓府裡都忘了還有你們娘兒倆。暫且忍耐些日子,什麼時候有相王府的人來接,你們就跟他走,到了地頭,讓堅兒去把蔣叔叔接過來,從此後你們便在那裡,或是種田,或是做個小本買賣,安安靜靜好好經營過日子,隻等三五年後,或者七八年後,了不起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我會去和你們彙合。聽明白了嗎?”
“綿綿,你……你想乾什麼?”芸娘惶恐搖頭的動作,表示她一點兒都不明白。
阮綿綿一頭杵在枕頭上,這些天接受魔鬼訓練,且國公府的人有意無意阻撓她和母親見麵,為了經營自己柔弱可憐小白花的形象,她也隻好隱忍。
終於到了出嫁前這天晚上,都半夜了,常夫人才許芸娘過來見阮綿綿一麵,做最後離彆。
“娘,不明白也就罷了,但你一定要記住我這番話,按照我的話做。我隻告訴你一句,國公府不可能如願,他們的報應在後頭;我也終有恢複自由身的一天,又或者,事情發展順利,我很快便可以去見你們。”
她握緊芸娘的手:“娘,饅頭會有的,房子會有的,地也會有的,兒子女兒,誰都不會離開你。前路漫漫,艱難險阻,但未來光明坦蕩。你……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堅強地,好好兒地活下去。”
說到最後一句,忍不住潸然淚下,芸娘早已哭成淚人,摟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反反複複念叨著:“好,我兒也要好好活著,娘等著你,不管多難,娘和堅兒都等著你。”
“姑娘,姨娘,梳妝的嬤嬤們過來了,姑娘該上妝了。”
芳草在外麵輕聲通報。阮綿綿迅速擦乾眼淚,又用帕子替芸娘擦去眼淚:“好了,娘,不說了,你回去吧,免得看見我出嫁傷心。”
“不,我不走,我就看著你,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那是王府……”
芸娘拚命搖著頭,阮綿綿一見這招不行,果斷更換套路:“娘,您回去吧,若您在這裡,我還嫁的出去嗎?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我還怎麼出府啊?萬一我一個忍不住要悔婚,這麼多天的努力白費了不說,咱們娘仨也都沒有活路了。”
效果堪稱立竿見影,芸娘立刻站起身,直走到門口,回頭看看女兒,卻見阮綿綿也注視著她,輕輕揮了揮手,於是再也忍不住,重又回身抱住阮綿綿大哭道:“我苦命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