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說到這裡,忽地陰陰一笑,輕聲道:“更何況,這一回新皇登基,若論仇恨,魏王才是頭一號,有他那些事情頂著,哪怕夫君差點破壞了那些紅薯,新皇秋後算賬也輪不到你,畢竟咱們也沒成功不是?”
“可咱們畢竟破壞了。”齊王悶悶道:“你彆以為老六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就把他當個佛爺,那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上次監斬幾個貪官,人頭落地血流成河,聽說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王爺,您彆忘了,比起魏王,我們在新皇登基的事情上,可是出了力的。到那時他有罪,你有功,新皇豈能一概而論?”
“對啊。”齊王一拍大腿:“要是沒有咱們,他老六到現在還在遼東,京城這邊不知是什麼樣呢。”
齊王妃白他一眼,嬌嗔道:“這時候知道咱們了?哼!報信的是我趙國公府的人,和你齊王府有什麼關係?”
“嗨!什麼時候了,你還來嘔我,我……我心心念念想了多少年的位子,就這麼功敗垂成,你也不說安慰安慰我。”
齊王麵上露出悲痛之色,齊王妃嗤笑一聲:“不是我打擊王爺,您哪有資格說功敗垂成呢?要說功敗垂成,魏王勉強還算得上。咱們?早在您親王變成郡王那一天,就失去爭奪那個位子的資格了。”
“行了,你還往我心上插刀。”
齊王一臉苦笑,慢慢啜著茶水,好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喃喃道:“你說得沒錯,其實連魏王也和那個位子無緣。父皇駕崩前親口說過,從很多年前,他心中就已經定了老六繼位。其實我和魏王爭來爭去,不過是竹籃打水罷了。”
“所以還有什麼想頭呢?認命吧。俗語說的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齊王妃握住丈夫的手,卻見齊王看了自己一眼,嘟囔道:“你是不用感傷,你遞了這樣一份投名狀,顯見得以後要和皇後娘娘交好,可不是春風得意呢。”
齊王妃“噗”的一笑,點頭嫣然道:“是啊是啊。所以王爺以後可不能欺負妾身。您不知道,我和六弟妹言談投契得很,日後您敢欺負我,我就進宮告你的狀,你想想六弟對六弟妹的寵愛,隻要她幫我吹吹枕頭風,……嗬嗬!到時候可有王爺好受的。”
“得了!你就彆謙虛了,我還敢欺負你?不說那個被你處置了的丫頭,還有至今不知被你賣去哪裡的槐花兒,就說這次的事,哪個女人敢這樣大膽,瞞著丈夫讓娘家人去給對頭送信?這不是吃裡扒外嗎?你就敢,仗的是什麼?還不是仗著我平時太寵你。”
齊王妃正色道:“那我也是為了齊王府。”說完歎了口氣,輕聲道:“無論如何,王爺,總算是塵埃落定,但願你能拿得起放得下,安分隨時,那從此後必定是天高雲闊,再無風雨。”
齊王愣住,好半天長歎一聲,喃喃道:“不然呢?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能如何?”
齊王妃也沉默了,寢殿中一時間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