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
“眼看著都要當娘的人,你能不能盼著點孩子好?我和你說,這孩子可是九成九會成為我大夏的棟梁之才,將星現世可是欽天監親口稟報,可不是我瞎編的。“
康清音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歎口氣道:“他能堂堂正正做個七尺男兒我就知足了,將星之說,不足為信。”
說完麵上又浮起一絲微笑:“不過這幾個月確實沒折騰過我,也從不饞大魚大肉,鄉下的粗茶淡飯吃著,倒也滿足。我尋思著,或許生在這裡,從小兒好好教育,將來會是個樸實的人。”
阮綿綿也笑了:“看吧,到底是要當娘了,哪會不疼孩子呢?不過玄學這個東西,不可儘信也不可不信。說起來,今天我和皇上還在莊子裡遇見個遊方和尚……”
當下把事情說了一遍,見康清音愣愣出神,她便歎了口氣:“皇上認定那和尚是妖言惑眾,可我心裡總畫魂兒。自家事自家知,我這身子……確實是個隱憂。”
話音落,康清音仿佛才回過神,勉強笑道:“不說這些了。娘娘,不知……當日我離去後,我父親……怎樣了?”
“你問康大人啊。”阮綿綿搖搖頭歎道:“當時我沒見過康大人,聽皇上說,他還算平靜,將那壇子灰帶回去好好安葬了。後來過了大概一個多月,我在禦書房見過他一麵,頭發白了不少,也沒有從前那般風趣,說話帶著些漠然,大概是恨我吧。可見他雖然從前沒怎麼關心你,但父女親情還是有的,你走了,他心裡肯定難受,不過強撐著不肯表現出來。”
康清音目光有些濕潤迷離,輕聲道:“或許也不是什麼父女情分,我爹是個極精明的人,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的榮華富貴。家裡兩個弟弟不爭氣,他就指望著我能在後宮飛上枝頭,現在這個念想沒了,難免有些灰心吧。”
“你把人也想得太冷漠了。”阮綿綿搖搖頭:“昨天秋獵,康大人沒跟來,聽說是夫人病了,他想在家照顧兩天。不管你那繼母為人如何,你爹和她之間感情還是不錯,希望她能早日病愈,不然這喪女再加上喪妻,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康清音身子一震,忽地站起來,失聲道:“我記得當日去佛寺上香,繼母搖得簽子並不好,似乎是說她活不過五十,所以她很惶恐,經常去佛寺親自跪拜供佛,便是為了給自己贖罪積德……”
“坐下坐下。”
阮綿綿打斷她:“我剛才說了,玄學這個,不可不信,也不可儘信。尤其簽子,那更沒個準。聽說她也隻是感染風寒,不至於就喪命的。”
康清音沒說話,這時院中響起紅袖的聲音:“娘娘,你喝完水了嗎?咱們該回去了。”
“時間不早,我得走了,你就安心在這裡住著,過陣子徐柔就會搬過來和你一起,你們有難處,就儘管去找紅袖,那是個穩妥的,對我又忠心,儘管放心使用。”
“是。娘娘。”
康清音點點頭,於是阮綿綿出了屋子,和捧著倭瓜的紅袖芳草告辭離去。
這裡康清音一直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仍站在門外不肯回屋。琴姑見她眉頭緊鎖,不由納悶道:“娘子可是擔心太太的病情?叫我說倒不必,一場風寒,不至於就要了她的命去。”
康清音搖搖頭:“不是。我擔心的是另一層,我怕爹爹……做下糊塗事,可細想他為人,又覺著他沒有這份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