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聲音低沉又哀傷。
“你隻想為馨貴人討公道,就全不在意我這個皇帝是否會淪為笑柄?”
林卓的青筋都迸出來了,看到阮綿綿堅定地眼神,心中一股怒火直往上撞:“罷了,你這會兒正是不可理喻之時,朕不和你糾纏。芳草。”
“是,皇上。”
饒是芳草見慣了大場麵,這會兒也嚇得心肝亂顫,抖著身子答應一聲,隻聽林卓道:“皇後今晚沒睡好,這兩天彆讓人打擾她,兩宮太後那裡我會去說,叫她好好靜一靜。”
“是。”
芳草大大鬆了口氣,忽聽阮綿綿冷笑道:“怎麼?皇上是覺著我頭生反骨,這就要軟禁我了?”
林卓身子一頓,接著憤恨道:“這話你留在咱們恩斷情絕的時候再說也不遲,不用這會兒把我的真心放在地上踩。”
說完拂袖而去。這裡阮綿綿隻覺滿心苦澀,忽聽身旁芳草道:“娘娘,不是奴婢多嘴,今晚的事,委實是您錯了……”
“閉嘴。”阮綿綿大喝一聲,怒而回房,一口氣將所有燭火全都吹熄,接著無力倚倒在床上,任淚水無聲流下。
為什麼當日不能轉世投胎,偏偏要她穿越到古代?就算穿越過來,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做個農家女,平平淡淡過一生?為什麼要讓她和這世上最尊貴也最腐爛的權貴群體有了交集?入鄉隨俗?嗬嗬!說得容易,當真三觀不能相容時,又有誰能夠做到入鄉隨俗?
阮綿綿將頭埋在膝蓋上,她從未像此刻一樣趕到孤單和迷茫:原來無論她在這裡生活多久,對於這整個時代的主旋律來說,她始終都是一個異類。
哪怕林卓那樣的愛她,然而在階級尊卑這些封建社會的標誌麵前,也絕不會退讓一絲一毫。如同她堅守良心底線,同樣不肯在這些腐朽觀念麵前退讓一絲一毫一般。就算兩人情深似海,夫妻恩愛,又如何能跨過三觀背道而馳的巨大鴻溝?
就算是穿越客,我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在這個男權社會,當他們要一個受害者死,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
想到這一點,阮綿綿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痛苦,“哇”的放聲大哭起來。
“娘娘昨晚哭了一宿,奴婢不敢打擾,聽著她的哭聲,倒還安心一些。直到今天早上,也不肯吃東西,隻簡單梳洗了,這會兒還躺著,仿佛病懨懨的,也不讓請禦醫。“
林卓眉頭一皺,瞪了芳草一眼:“她不讓請你們就不請了?這個時候能由著她的性子來?萬一傷風著涼了怎麼辦?回頭立刻傳梁太醫過去,就說是診平安脈。”
“是。”
芳草受了嗬斥,心中反而高興,暗道:看來不管怎麼生氣,皇上還是把皇後娘娘放在心裡的。
林卓麵色稍微緩和了些,一旁喜樂知道他心思,忙問芳草道:“昨晚皇上走了,你就沒勸勸皇後娘娘?馨貴人……做下這樣的事,她何苦來?”
“怎麼沒勸?我剛說了一句,娘娘就讓我閉嘴。”
說起這事,芳草也是滿腹委屈,小聲道:“從我服侍娘娘到現在,還沒有過這樣時候呢。說起來,我也不明白,那個馨貴人,皇上您是不知道,先前天天都來,表麵上恭恭敬敬,可我總覺著……她對著娘娘,不似從前那般謙恭,反而……倒好像有一股得意炫耀之態,我心裡實在煩她,娘娘也不是喜歡她的樣子,誰知昨晚竟會為了她,和皇上爭執,我到這會兒都不明白,娘娘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