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阮太後這會兒也察覺到自己並不是身上冷,她甚至都有些出汗了,於是皺眉道:“拿兩個炭盆出去,這屋子都快燒成夏天了。我也不是覺著冷,就是屋子太大,隻你們兩個人在,怪冷清的。梅雪,你去看看幾位太妃在做什麼?若是有空兒,就讓她們來我這裡,大家鬥會兒小牌打發下時間。”
梅雪看著梅香,梅香便囁嚅道:“先前奴婢出去,看見芳嬪從壽寧宮出來後,熹太妃她們就……就結伴過去了……”
不等說完,就聽阮太後猛地一拍桌子,兩個宮女嚇了一跳,隻見主子麵色鐵青,嘴唇顫抖著,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兩個宮女都慌了神,梅香也趕上前想要安慰,卻見阮太後又頹然向後仰倒,靠在軟枕上,大喘了幾口氣,方落寞揮手道:“罷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清靜一會兒。”
“是。”
梅雪和梅香悄悄出來,輕手輕腳關上大門,兩人在廊下站了一會兒,梅雪方歎道:“太後娘娘的精神越發不好了,這兩個月廢後在時,我看她就總是生氣咒罵,還以為廢後離宮她會高興,結果竟還不如先前。”
“你太天真了。”
梅雪苦笑一聲:“先前慈寧宮憑什麼和壽寧宮並立?你當宮裡人真的分不出生母和嫡母,皇帝會向著哪一邊?沒有皇後和慈寧宮親近,咱們的日子會那麼好過?更不用提那會兒有皇後三不五時過來,雖然和娘娘多有口角,但那會兒姑侄兩個是一條心,就是口角,都透著那麼股親近熱鬨,如今,那樣情景是彆想再有了。你等著吧,這慈寧宮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過。”
梅香抱著胳膊抖了抖身子,輕聲歎道:“是啊,這才哪到哪兒?最難熬的日子,不過剛剛開了個頭而已。”
不同於後宮的暗潮洶湧,此時的阮綿綿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放鬆,身旁芳草迎春等人真切感受到她那份發自心底的快樂,也都一掃先前心頭陰霾,開始說說笑笑起來。
“娘娘,您快把手爐拿好,鄉下冷,可彆把手凍壞了。夏荷,你不要老掀車簾,雖然今天風不大,可往這車裡灌一點,也夠人受的。”
芳草衝夏荷喊著,話音未落,就聽夏荷興奮叫道:“娘娘,那邊是不是就是皇莊?我看見一排排的房子了。”
“是嗎?”
阮綿綿忙湊過去,接著興奮道:“對對對,就是那裡。謝天謝地,可算是到了。這車隊太多,就是不方便,你看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從前從王府出發,早上辰時動身。午後就可趕到哩。”
說完又正色道:“說起來,如今我都被廢了,是不是不該再喊我娘娘?以後就叫我娘子吧,從現在起,我就是這皇莊上一個普通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