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敢,就給我滾開。又或者,你可以親自去壽寧宮問問,慈聖太後是不是下了懿旨啊。”
順嬪得理不讓人,轉眼間就把一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太監:借他一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去壽寧宮問,那不是找死呢嗎?
見慈寧宮的太監被震住,順嬪這才鬆了口氣。鎮定下情緒,剛要做總結陳詞,將此事敲磚釘腳,就聽身後一個悅耳聲音輕笑道:“順嬪,你是慈寧宮的人,怎麼這會兒竟是半分情麵都不講呢?本宮倒是覺得,仁聖太後對禦膳房的評價十分恰當,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順嬪猛然回身,就見她身後聚集的人群潮水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路,接著一襲宮裝,披著皇帝親賜貂皮鬥篷的芳妃,款款從這條通道走了過來,麵上是誌在必得的明媚笑容。
原本因為順嬪占上風,而以為迎來轉機的禦膳房管事們,瞬間就慘白了臉。
總管田玉更是緊緊閉上眼睛,長歎一聲:他知道,如今後宮無主,芳妃為大,對方趁此機會要拿下禦膳房,就算是順嬪,也隻能徒呼奈何。畢竟芳妃是妃位,順嬪哪怕有協理六宮之權,也隻能聽命行事。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麵對位份尊貴的芳妃,順嬪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緊張和退讓。
她平靜站在那裡,含笑看著對方,微微福身,禮數周全,令人無可指摘,說出的話卻是鋒芒畢露:“芳妃娘娘,後宮之事,向來隻看職責所在,能力高低,對錯與否,是非公理,和我是誰的人沒有半點關係。娘娘說禦膳房烏煙瘴氣,嬪妾不才,要向娘娘請教,這所謂的烏煙瘴氣,出於何處?”
芳妃就是一窒,她沒想到順嬪的態度會如此強硬:禦膳房何處烏煙瘴氣,她哪兒知道?她又沒來過。誰都明白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順嬪憑什麼敢和她認真。
一念及此,芳妃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她慢慢走到順嬪麵前,緊緊盯著她,一字一字道:“你這是在頂撞我?”
“不敢。”
嘴裡說著不敢,順嬪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態,甚至連目光都是和芳妃平齊對視:“我是在和娘娘掰扯道理。”
“你一個小小宮嬪,也有資格和我掰扯道理?是廢後這麼教你的?”
芳妃輕蔑一笑,卻見順嬪竟點了點頭,悠悠道:“我還有協理後宮之權,怎麼就沒資格呢?娘娘提到廢後,倒讓我想起,當日廢後還是皇後時,我也經常和她掰扯道理,不是她說服我,便是我說服她。也因為如此,後宮才會欣欣向榮。”
言下之意:你一個妃子又算得了什麼?曾經的皇後寵冠後宮,還有聽我建議的時候。
芳妃完全沒料到,順嬪敢扯著廢後這張虎皮做大旗。論理,皇後被廢,想撇清關係都怕來不及,為何她要反其道而行?更對自己沒有半分敬重畏懼,難道……難道她知道什麼?
這樣一想,芳妃的心就亂了,麵上卻越發嚴厲,沉聲道:“今時不同往日,順嬪,本宮命令你。立刻聽從慈寧宮懿旨,速速離去,此處之事,由本宮接手辦理。”
順嬪一笑,微微垂眼,淡然道:“娘娘從未接觸過禦膳房,談何辦理?您這是亂命,恕嬪妾不能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