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淄陽王乾裂的唇角,便知道他這一路一定非常辛苦。淄陽王如今年事已高,如此長途跋涉,騎馬奔波,對他來說已經不是易事。
她很心疼,可她也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一行人上了馬車,淄陽王將茶壺中的水喝儘,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你給我的家書中,分明寫了小魚被拐。”
宋溫惜先是說了晏望宸強行讓她搬進宮中的事,又說了府中著火的事。
“先前小魚確實被薩疆人劫持,但好在陛下反應及時,將城門緊閉,薩疆人無法帶著小魚逃脫,便將他丟至牙市……”
“什麼?!”淄陽王暴跳如雷,“他娘的敢把老子的外孫扔到牙市?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淄陽王息怒,我已抓到那薩疆人,嚴刑拷打了一番。”陳卿安道。
淄陽王這才滿意地拍了拍陳卿安的肩:“乾得好。”
“父親,鎮國公也知道了父親回城的事情……”宋溫惜猶豫了一下,道,“擅離職守,棄兵回城,恐怕陛下會降罪於你。”
淄陽王卻毫不在意:“隻要本王的外孫沒事,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
宋溫惜沒想到淄陽王竟然這麼豁達,仿佛她先前的擔心都是空穴來風。
“難道父親想好了對策?”宋溫惜問道。
以她對淄陽王的了解,他確實不是如此衝動的人。原本以為他是關心則亂,一時亂了方寸,才犯下如此大錯。
可是眼下看淄陽王如此淡然,宋溫惜倒覺得是不是自己低估了他。
誰知,淄陽王兩手一攤;“沒有。本王一路狂奔,哪來得及想什麼對策?”
宋溫惜隻覺得眼前一黑,咬牙道:“那父親就這般莽撞,私自回城?”
“本王在臨川城這麼多年,戰事一向是本王自己做主,自然是放肆慣了。”淄陽王毫不在意。
陳卿安似乎也有些頭痛,他微微蹙眉,問:“淄陽王,你可有安排軍中的事務?”
“沒有。”淄陽王往車廂上一靠,“本王走得急,什麼都沒來得及安排,隻說要他們等著本王。”
宋溫惜隻想找塊桂花糕撞死。
她豈止是沒有低估淄陽王,她甚至還有些高估了。
馬車很快便回到了宮門口。
四人緩緩下了馬車,宋溫惜囑咐道:“父親,一會兒到了陛下麵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可都知道?”
“知道。放心。”淄陽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宋溫惜見他如此,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囑咐他兩句。但淄陽王已經大步向前,走進了宮門。
宋溫惜隻得跟上前去。
一進宮,便看到宮人等在門口。見到宋溫惜一行人,宮人行禮道:“淄陽王辛苦了,陛下請您去書房一敘。”
“好,帶路吧。”淄陽王大大咧咧地說。
宮人卻看向宋溫惜,道:“陛下還說,沈世子就不必去了,還請沈世子快些收拾行囊,回到沈府。”
他就這麼著急趕她走?
宋溫惜心中燃起怒意,她壓抑著火氣,問:“可是,事關我父親,我自然……”
“陛下是這麼吩咐的,還請沈世子不要為難奴婢。”宮人堅定道。
淄陽王拍了拍宋溫惜的肩,道:“放心吧,本王不會有事,你先帶小魚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