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率先走出了寢殿。
陳卿安給了宋溫惜一個眼神,讓她放心,然後替她關上了門。
宋溫惜重重地鬆了口氣,解開了腰帶,將沾滿血汙的衣裳脫下,換上了乾淨的男子衣裳。
袖口有些長,將她的手都遮住,但總歸是勉強能穿。簪子掉在了內獄中,她沒有可以束發的東西,便隻能將發絲理好,就這麼披散著頭發。
待她換好衣服,推開房門,門外的兩人紛紛朝她看來。
衣裳有些寬大,她白皙的鎖骨露了出來。沒有發冠,烏發披肩。血漬洗乾淨後,膚如凝脂。腰帶束得極緊,她的腰盈盈一握。
宋溫惜抱著臟汙的衣物,有些手足無措。
陳卿安喉嚨有些發緊,他瞥了一眼同樣眼神有些發直的晏望宸,輕咳一聲,道:“陛下,早些休息吧。”
“嗯。”晏望宸淡淡應了一聲,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臟衣服,道,“朕會讓人燒掉,你不必帶出宮。”
“……是。”宋溫惜應道。
晏望宸垂眸看著眼前蔫兒了的人,沉聲道:“今日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玉才人在牢中自刎,畏罪自殺。但是……”
他頓了頓:“但是,沈溫淮,你需要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溫惜張了張口,卻被他打斷:“不必著急,想好了再說。沈溫淮,朕待你不薄,彆隨便扯個謊來騙朕。”
說罷,他回到屋中,揚聲道:“你走吧,七日假期已過,記得回來上朝。”
宋溫惜望著晏望宸的背影,微微有些發愣。
“走吧。我送你出宮。”陳卿安看向她脖間的傷口,仍舊紅腫滲血,他眼底滿是心疼,“今夜……你受苦了。”
宋溫惜跟著陳卿安上了馬車,她仍舊驚魂未定,手還是止不住地發抖。
陳卿安輕歎一聲,輕輕握住她纖瘦的手,安撫道:“沒事了。”
車廂中一片沉默。
“她看穿了你的身份,以此威脅你,是不是?”陳卿安忽然問道。
趙遲語說,她知道宋溫惜的秘密。他左思右想,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將宋溫惜逼得不得不殺人。
宋溫惜點了點頭,輕輕抽出了手,眼神空洞地道:“她還說,如果不幫她逃出去,她會想辦法要小魚的命。”
“所以你撬開了牢門的鎖,將自己與她鎖在一處?”陳卿安繼續猜測著,搖了搖頭,“溫惜,你怎麼這麼傻?”
“你費儘心思,不過就是怕趙遲語曝光你的身份。可是,你可有想過,晏望宸為何對你這麼好?”陳卿安聲音中帶著一絲沉痛。
“什麼?”宋溫惜不明白陳卿安的意思。
陳卿安輕歎一聲,說:“其實,趙遲語我們早就查過,她願意說的,不願意說的,我們早就查清。就算趙遲語什麼都不肯說,也不影響我們查出她的同黨。”
“可趙遲語說,她一定要見到你才說出真相的時候,晏望宸竟然答應讓你見她。那時我便好奇,他究竟想做什麼?”
“我思來想去,晏望宸今日允許你去見玉才人,左不過是想逼你將真實身份親自說出來。”
“可是,他沒想到,你竟然選擇了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