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愛的不是他啊。
晏望宸聽了她的話,胸口的鈍痛愈發強烈。他掏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瓶,倒出一粒藥丸,放進嘴中。
宋溫惜眉心微微一皺,他心疾還未痊愈?
待他順了氣,才緩緩道:“若朕被你氣死,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宋溫惜抿了抿唇,說:“怎麼會,陛下長命百歲。”
隻要他不殺她,她就還是不希望他死。
“陛下這麼不喜宜妃,當初又為何要封她為妃?”宋溫惜嘲諷地問出曾經的疑問。
晏望宸單手撐著桌子,身體靠在書桌旁,低聲道:“因為,她的父親為救朕而死,而她,又因救朕而落下疤痕。滿朝文武都說朕要給她一個交代,她亦說此生的夢想不過是想要嫁給朕……”
晏望宸冷笑了一聲:“可是朕知道,滿朝文武,不過是丞相的走狗,沒有幾個是朕的忠臣。而宜妃,她亦不是真的真心待朕,她想要的,隻是皇後之位。”
原來他都知道啊。
宋溫惜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難怪先前他會說,他這個皇帝,做得沒什麼尊嚴。
“所以,朕才會容忍你到今日。”晏望宸見她垂眸不語,便又道,“朕先前並不知你的身份,你是百裡挑一的狀元,朕才選你一同南下。”
“事實也證明,你從未讓朕失望。江揚水患一事,你處理得極好。”晏望宸抬手理了理她垂落的發絲,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朕本就欣賞你,得知你是……女子後,更加驚喜。所以,就算你是女子,朕也不會將你趕出宮去,更不會讓你在後宮蹉跎餘生。”他說。
“另外,朕在考慮,日後允許女子也一同讀書考官,就像女子也可從軍做武將一樣。”晏望宸溫柔地看著她。
宋溫惜微怔,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似乎得到了認可,而且,他說不會讓她在後宮蹉跎,還說會讓女子也考官。
他知道她想要什麼。
宋溫惜瞬間想起她與他在山林間逃命時,曾對他說,自己想像男子一般考取功名。難道就是那時,他便聽了進去?
她原本有些氣惱他在禦書房便對她百般折磨,可現在他這樣,她又惱不起來了。
“可是沒有女子做官的先例,陛下若是貿然推行女官,恐怕那群老臣……”宋溫惜提醒道。
“你不就是先例?”晏望宸明亮的鳳眸望著她。
她一怔,問:“我?”
“你靠一己之力,考上狀元,能力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晏望宸眸色微沉,認真道,“待時機成熟,朕一定會告訴眾人,你的身份。”
時機成熟?是什麼時候?
宋溫惜想問,可晏望宸卻已經幫她拉好了歪掉的衣襟,岔開話題道:“天色不早了,你該走了,小魚還在等著你。”
不等她回答,晏望宸已經走到了書桌後麵,坐下來,一副要處理公務的樣子。
她隻能收起滿腹疑問,再次確認了一番衣物。臨走前,她還是氣惱地瞪了他一眼,才緩緩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