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惜見他竟然對自己道謝,唇角勾了勾,問:“林大將軍是知道我與公主陛下已經退婚了吧?”
林策眼神有些閃避,他嘴唇緊抿,似乎有些尷尬。
“如今陛下已經準許駙馬可以繼續做官,公主又與我解除了婚約……”宋溫惜試探著問,“林將軍,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林策沉默許久,才淡淡道:“陛下對公主的婚事已有安排,做臣子的,唯有聽命。”
宋溫惜聽了這話,心中不免有些氣惱:“難道你真的無動於衷?真的能看著公主嫁到珈嵐去?你可知公主嫁到珈嵐,會過怎樣的日子?”
林策是見過珈嵐王的,他自然知道晏時鳶要嫁的是怎樣的人。他下顎繃緊,抬眸看向宋溫惜,眸子裡是陰冷的寒意:“我說了,陛下已有定奪,作為臣子,我聽命便是。”
宋溫惜沒想到林策會這樣說,原本她以為,林策回都城後會求娶晏時鳶,晏望宸順勢成全。那麼公主嫁了旁人,總不能再去珈嵐和親。
可沒想到,林策似乎沒有娶晏時鳶的意思。
這一切與宋溫惜想的不一樣。
於是,馬車在沈府大門口停穩後,宋溫惜未下馬車,對淄陽王道:“父親,我進宮一趟。”
淄陽王仿佛猜到她要做什麼,蹙眉道:“你休要做些蠢事。”
“不會。”宋溫惜縮回馬車,便讓車夫往宮門趕去。
宋溫惜進宮後便去了晏時鳶殿中。一進她的院子,宋溫惜意外地發現,晏時鳶正平靜地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喝著茶,看著書。
“虎鈴經?你竟然在看兵書?”宋溫惜走近一看,微微有些詫異。
“你來了。”晏時鳶放下茶杯,“也不知怎麼的,看什麼書都靜不下心,唯有這兵書,覺得有趣。”
她見宋溫惜杵在一旁,挑眉道:“坐啊,站著做什麼,我這裡又沒那些規矩。”
宋溫惜心中有些發虛,她僵硬地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
晏時鳶這才漫不經心地問:“這麼說,他已經回來了?”
宋溫惜知道她說的“他”是指林策,她抿著唇,輕輕“嗯”了一聲。
“他怎麼樣?”晏時鳶輕輕翻了一頁書,“可有受傷?”
“看著沒什麼大礙,胳膊腿兒都在,臉上有些細小的傷口,但都已經結痂。他曬黑不少,瘦了些……”宋溫惜說到一半,才撓了撓頭,“公主,過兩日你或許就會見到他了,還需要我一一敘述嗎?”
晏時鳶的目光久久停在那一頁,仿佛聽得十分仔細。
直到她停了下來,晏時鳶才輕咳一聲,又翻了一頁,問:“所以,對於和親之事,他怎麼說?”
問到了關鍵的問題,宋溫惜咬了咬唇,忽然岔開話題:“公主,不如你裝瘋吧,就說……不知道吃了何物,突然變得瘋癲……”
“哦,或者,假意出家。待使者走了,你再回來……”
晏時鳶“啪”的一聲合上了書,眸中的痛意濃鬱得仿佛要溢出來。她輕笑一聲,眼底忽然蓄滿了淚。
“所以……”她聲音顫抖,再也假裝不了平靜。
“所以他……不願娶我,是不是?他同意我嫁去珈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