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晏望宸都沒有再同她說過一個字。
他的目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換藥也不再纏著她來換,而是沉默地讓軍醫來為他處理。
宋溫惜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往上湊,每日便都擠在晏時鳶的馬車中,就算晏時鳶瞪她,她也不敢回去。
可笑,晏望宸現在正在氣頭上,她哪敢說話。
她教唆他的妃子,夥同他的弟弟一起造反。她怎麼有臉繼續往上湊?裕王沒有同意,她就該燒高香了。
隻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晏望宸的這個皇弟,竟是個靠譜的人。原本她還有些擔心,裕王若真的為了博美人一笑,同晏望宸翻臉的話,該怎麼收場。
兄弟若真的反目,他恐怕更要恨她。
轉念一想,她反倒是幫他檢驗了一番裕王是否可靠。
這麼想著,宋溫惜的腰板又硬了些。
遠處晏望宸的目光,忽然朝她掃了過來。
宋溫惜一怔,連忙避開視線,她怎麼覺得,這人的火氣一點沒消,反而越來越旺盛?再這麼下去,恐怕她要使出她的免死金牌了。
……
又過了兩日,他們終於回到都城,宋溫惜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府中看望小魚。
宮門口,陳卿安先行一步,將沈照知等人押去了內獄。
晏時鳶扶著林策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宋溫惜也跟著下來。
“我先帶林策去找禦醫診治,你好不容易回來,先回沈府吧。”晏時鳶對宋溫惜使了個眼神,瞥向晏望宸的馬車。
他仍坐在馬車上,沒有動靜。
她想要回去,隻能先向他稟報。
於是宋溫惜隻能對著晏望宸的馬車,揚聲道:“陛下,臣先回沈府了。”
“不許。”馬車中淡淡飄出來兩個字。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同她說話。
晏時鳶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對宋溫惜說:“保重。”然後她便扶著林策進了宮。
宋溫惜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鼓足勇氣,上了晏望宸的馬車。
馬車上,他正撐著頭,靠在矮幾上假寐。
她躊躇片刻,討好地道:“陛下,臣許久未見小魚,實在是想先回沈府。小孩子真是長個的時候,這麼久未見,恐怕他模樣都變了,臣……”
她說到後麵聲音甚至帶了一絲哽咽。
但這也沒有唬住晏望宸,他的聲音冷得仿佛她隻是一個陌生人:“你身為罪臣,有什麼資格回府?”
好好好,幾日不說話,開口就直接喊她罪臣了,看來她在劫難逃。
保命要緊,她咬了咬牙,道;“既然陛下說到這個,臣鬥膽用出陛下給的免死金牌,望陛下能饒臣一命。”
“朕何時說要殺你?”晏望宸睜開眼睛,淡聲道。
“不殺臣?”她一愣。
他這幾日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她以為等回到都城,他就要下令將她抓起來斬了。
隻聽他又道:“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活罪?”她疑惑地追問,“那陛下究竟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