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安不是說,犯人在牢中暴斃,也是常有的?他說的那般風輕雲淡,她便信以為真。可為何現在竟然挨了五十大板?
他馬上就要成婚了……五十大板,他不落下殘疾都算他身子硬朗。
“陳卿安這幾日都在內獄,內獄出事,他自然拖不了乾係。”淄陽王道。
“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死的偏偏是裕王心尖上的人。”淄陽王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中恨意難消,可你的確太著急了。你可知為何晏望宸不想讓沈悅死?”
宋溫惜抿唇不語。
“因為他不想和裕王徹底翻臉。”淄陽王的手指叩了叩桌子,“裕王對沈悅感情頗深,現在沈悅死了,內獄解釋不清人是如何死的,誰殺的,裕王自然第一個懷疑到晏望宸頭上。”
“裕王已經被廢,又被剝奪封地,他就算懷疑晏望宸,又能如何?”她問。
淄陽王歎了口氣,道:“希望他不能如何。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隻希望這件事,不會將裕王逼上絕路。”
兩人正說著,劉公公小跑著朝雅亭趕來。
“娘娘,陛下喊您回去呢。”劉公公氣都沒喘勻,就揚聲道。
淄陽王看了劉公公一眼,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儘,低聲道:“回去吧,機靈些,彆叫他發現破綻。”
宋溫惜抿唇。她並不意外晏望宸會懷疑到她頭上,畢竟,這宮中最恨沈悅的,就隻能是她。
昨夜她便知道,他一定會大發雷霆。但她不想讓淄陽王擔心,便輕輕“嗯”了一聲。
“父親放心,女兒不會有事的。”她對淄陽王微微一笑。
宋溫惜跟著劉公公去了晏望宸的書房,一開門,便感受到屋中極低的氣壓。
“陛下消消氣,皇後娘娘來了。”劉公公見晏望宸麵色鐵青,心中有些不安,連忙勸道,“皇後娘娘身子弱,陛下可彆太凶。”
“退下!”晏望宸冷冷的兩個字,仿佛尖刀一般。
劉公公連忙退出書房,帶上了門。
屋中隻剩下他們二人,晏望宸深邃的鳳眸緊緊盯著宋溫惜臉上的表情,似乎想在上麵找到一絲一毫的愧疚之情。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他問。
宋溫惜抬起眼眸,對上他帶著濃烈怒意的眸子,問:“陛下已經罰了陳世子,還想讓臣妾說什麼?”
他分明知道殺沈悅的就是她,還如此重罰陳卿安?
晏望宸冷笑一聲:“宋溫惜,朕早該想到,你已經變了。”
“你不再是宋家那個唯唯諾諾的庶女,你長本事了,敢殺人了。先是自作主張殺了趙遲語,現在又殺了沈悅?”
“你不是說,以後再不會騙朕?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朕?你嘴裡開還有一句實話?!”他怒聲質問著,重重地將茶杯擲在地上。
茶杯的碎片彈了起來,劃破了宋溫惜的手背。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是早就料到他會大發雷霆,一副淡然的樣子。
他察覺到她被碎片劃傷,嘴唇微張,連忙起身想要上前查看。
宋溫惜卻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她眸底的光漸漸暗了下去,她甚至笑了起來。
“晏望宸,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