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如同鐘聲回蕩在她耳畔,她震驚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說的話。
空中明亮的圓月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投下溫柔皎潔的月光,籠罩著兩人。可同時,也將宋溫惜五雷轟頂般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晏望宸搖搖晃晃地站著,眼底滿是掙紮。
他自嘲地輕笑一聲,聲音中帶了一絲痛苦:“或許這就是報應……沈溫淮,我同你說一個故事,你莫要告訴彆人。”
宋溫惜沒有回答,但晏望宸也沒有期待她有所回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曾深愛過一個女子,可是我讓她失望,她便消失不見了。自從她走後,我對所有女子都失去了興趣,甚至再也不能……”他神色隱晦地頓住,終究是沒有說後半句。
他繼續說道:“可是,自從遇到你,我……我屢次覺得……”
他又猛地頓住,醉酒讓他邏輯不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沈溫淮,我……我沒有辦法不想你,你懂嗎?”晏望宸仿佛歎息般吐出這一句話,他頹唐又無力地看著她,忽然捂住胸口,似乎非常不適。
宋溫惜猛地轉過身,背對著他,掩飾著自己驚魂未定的表情,揚聲道:“陛下醉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罷她毫不留情地將他留在院中,逃也似的跑回屋中,關上了門。
她靠在門上,心跳如雷,額頭冷汗直流。
她從門縫中向外看去,隻見院中已經沒了晏望宸的身影。
可是此時的宋溫惜已經睡意全無,她僵直地站在原地,努力消化著方才晏望宸說的那些話,頭疼欲裂。
寒氣侵入肺腑,激得她一陣咳嗽。宋溫惜連忙脫下外袍回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緊。
她的指甲用力地嵌進自己的掌心,掌心的刺痛和胸腔的刺痛都提醒著她,這一切不是夢。
那麼,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晏望宸確實沒有發現她的身份。
壞消息是,晏望宸他瘋了。
……
經曆了夢魘和醉酒的晏望宸,宋溫惜再也不敢睡,就這樣硬熬熬到了天亮。
桔梗推門進來給她送早膳,被她濃濃的黑眼圈和慘白的臉嚇得一個激靈,以為自己看到了鬼。
“怎麼?沒睡好?還是又病了?”桔梗皺眉問,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什麼……隻是……做了噩夢。”宋溫惜虛弱地回答。
昨夜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讓她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此時倒也有些餓了。
桔梗將早膳擺在桌子上,道:“既然隻是做了噩夢,就快些梳洗一番用了早膳,一會兒還要隨大理寺卿一起出門。”
意識到桔梗口中的大理寺卿便是晏望宸,宋溫惜掀開被子的手一頓,問:“出門?出門做什麼?”
“你不是費儘心思救了那水汶鎮的災民?不想去看看他們被安置得如何了?”桔梗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又掐了一下她的臉,問:“怎麼回事,你今天怎麼呆頭呆腦的?”
“放開我……”宋溫惜被掐痛,抓住她的手腕,想讓自己的臉從她的手中掙脫出來。
門忽然被推開,晏望宸的臉出現在門口。
他清冷的眸子在看見桔梗的手掐在宋溫惜臉上時,臉色一沉,聲音冰冷地問道:“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