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錦帳春馥 爾嶼 6523 字 10個月前

他冠發微亂,汗水打濕鬢發,劍眉痛苦擰著,臉色蒼白,雙唇也毫無血色,手指無力地垂下,是她未曾見過的孱弱狼狽。

月吟心裡一緊,蹲身下去,托住謝行之的手心握住,輕輕拍了拍他肩,低聲喚道:“大表哥?”

“大表哥,沒事了,有光了。”她順著他肩膀,輕聲安撫。

漸漸地,謝行之有了反應,一直無力垂著的手指動了動,好似重新注入力氣一樣,回握她。

*

春意盎然,山中清朗,不時傳來鳥雀啼鳴,其中夾雜著飛鳥掠過的撲簌聲。

月吟扶謝行之坐在山洞外麵的石頭上。

漸漸地,謝行之緩了過來,神色如常,拿帕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又恢複了平素的溫雅模樣。他長指慢條斯理地理了理淩亂的衣袍,忽地瞥見淺雲色常服上淡淡的血跡。

他沒受傷,衣上的血跡自然不是他的。

謝行之斂了下眉,目光從那抹淺淡的血跡上挪開。

表妹背對著他,正在整理衣發,她今日的穿戴與往日大不一樣,太素淨了,素淨得有些不對勁。

素白裙角上沾了泥,也被山林裡的荊棘劃破,僅用一支玉簪挽起的發髻鬆鬆散散,她手指抓了抓半披的烏發,試圖將亂糟糟的頭發理順。

皓白的手背被劃傷了,幾道傷痕長短不一。

謝行之抿唇,不禁皺了皺眉,“表妹手受傷了?”

月吟沒再理頭發了,下意識垂頭捂住手背,否認道:“沒有。”

謝行之隱約猜到她的動作,聲音有些沉,“那我衣上的血是清源的不成?”

謝行之起身走過去。

山洞裡暗,他沒注意到她受傷了,此刻湊近細看,她不僅手背劃傷了,手腕也被樹枝劃傷,素白衣袖上浸出淺淡的血跡,玉頸上印了一圈淺紅的指痕。

謝行之胸腔頓生悶意,冷白的長指捏了捏帕子,看著不願吱聲的人,語氣頗沉,“受傷了怎麼不說?手伸出來我看看。”

月吟唇瓣抿了抿,垂頭挽起一隻袖子,乖乖伸出雙手,“不打緊的,被荊棘和樹枝劃了一下。”

一隻手背劃了三個口子,另一手傷在手腕骨,長長的傷口凝了血,但大抵是她動靜大了,扯到了傷口,凝住的傷口重新在流血。

月吟小聲說道:“小傷而已,現在都不疼了。”

謝行之擰了擰眉,沒來由的煩躁,“適才的帕子拿出來,手腕不包紮,倘若稍有扯動,傷口便會裂開。”

他那帕子擦過汗,已經臟了,不能用。

月吟拿出乾淨的帕子,謝行之接過,覆在她皓白纖腕上,動作輕柔地包紮她傷口,他動作已經很輕了,但最後打結時,不可避免地用了些力氣。

月吟不禁吸了口氣。

“紮緊了才能止血。”

謝行之語氣溫和,包紮好後又看了看她另一隻傷了的手背,說道:“回去我命人送來祛疤的藥,早晚各擦一次,不會留疤。”

月吟聞言抬頭,定定看了他一陣。

她心裡一暖,笑了笑,兩靨如花,“謝謝大表哥。”

可這股暖意,在她看見謝行之衣上的血跡後,蕩然無存。

月吟抿唇,看著他乾淨衣裳染的血,心情一陣低落,“大表哥,弄臟的衣服,我會陪給你的。”

謝行之一時啞然,知那天她撞見被丟掉的衣服錦帕和糕點後委屈傷心。

夢裡她哭得傷心,這會兒她低頭窘迫地絞手指,絲毫不比夢中委屈。

這件事已經過了好幾日,謝行之原本是不想重提的。

他無奈歎息一聲,道:“我不知你送過糕點來,但我早前確實吩咐過正德不收你送來的東西,亦或是私下處理,這事是我存了偏見,是我的不是。”

月吟微怔,這道歉的話,他在夢裡也說過。

想起適才在山洞中,他安撫她的方式也與夢中相似,月吟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那些與他有關的夢,都是將來要發生的事情?

那往後他豈不是也會拿硬硬的戒尺懲罰她?

月吟驚懼地瞪大眼睛,抬手嚴嚴實實捂住唇。

謝行之還欲說什麼,見她突然如此,問道:“怎了?可是身子突然不適?”

月吟忙搖頭,跟個撥浪鼓似的。

她放下手,唇瓣緊抿,狠狠咽了咽嗓子,壓住心中的驚懼。

一定是她多慮了,謝行之溫潤,秉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才不會像夢裡那般凶戾。

這廂,林間傳來窸窣聲,正德率領一眾侍衛正朝這邊尋來。有侍衛瞧見了山洞外的他們,很快一眾人出現在兩人跟前。

謝行之掃了眼微低垂著頭的正德,大抵猜到了什麼,斂了斂眉,“看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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