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美人,或端莊,或溫婉,或嬌俏,或柔美。可是那些刀光劍影始終在美人中間盤旋著,飛舞著。
蘇淑一邊在心中歎息著這美景的虛無,一邊繼續填著肚子,直到感覺自己有些微醺的時候,久等不到皇後動作的蘇淑有些不耐煩浪費時間了,於是向皇後告辭。在蘇淑走後,剩下的人也在談了幾句之後各自離開了。
走在路上,蘇淑隻覺得頭疼得厲害,是以便找了個亭子休息。
楊柳依依,清風夾帶著飄來的花香,醉人心神,雲色帶煙深。在這美景之下,借著酒意,蘇淑微微眯著眼睛,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待得蘇淑醒過來的時候,便見到了皇後坐在她麵前。
有些驚訝的起身行了禮之後,蘇淑不免打著彎的詢問皇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撫了撫袖子,皇後帶著笑意的回到,“我本是要回宮的,隻不料見到了妹妹,原本就有些擔憂不勝酒力的妹妹,這不……就過來看看。或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不料我進入亭子,剛要讓人不必驚動妹妹你的時候,妹妹你就醒了呐……”
聞聽此言,蘇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的,被皇後娘娘看了笑話。”說是這樣說著,可是言語中完全沒有惱意。
“嗬嗬……這宮中有誰敢看你的笑話呢。”這樣說著,皇後還摸了摸自己插在發髻上的鳳涎流蘇金步搖。
而蘇淑對於皇後此種借以“你再如何惹得陛下喜愛也不是皇後”的暗示來惹怒她的行為,輕笑了一聲,直來直往的回答了皇後,“這不,不就有皇後娘娘您嗎?”這話說得讓皇後不知道如何接話。
氣氛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便被打破。因為皇後適應良好——常常被噎的人適應當然良好——的轉移了話題,像是剛剛的尷尬都不存在一般。
“妹妹,你身子本就弱,這裡又迎風,可是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蘇淑順著皇後的話接了下去,“也是,我這身子著實不爭氣。”歎了口氣,隨後又看向皇後,“皇後娘娘,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宮了,免得打擾您賞花的雅興。”
“怎麼會?”皇後一副驚訝無比的樣子,充分的顯示“你怎麼會如此想,我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不大度善良”的姿態。
對於此,蘇淑隻是抿唇笑了笑。
而皇後見到蘇淑如此模樣,也明白自己演得有點過了,於是趕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看著蘇淑,立馬轉換成一幅情深意切的模樣,“我本來過來便是來看看妹妹的,這美景如何抵得上妹妹你呢?”
“如此,謝皇後娘娘厚愛了。”說著,對著皇後還行了個半禮,驚得皇後扶住蘇淑阻止她的行禮,“妹妹你這可是折煞我了,我不過也是出於關心而已,何必如此。”
蘇淑也不矯情,對於皇後表示的情深意重表示完自己感激的態度之後,也沒有真的要將那個禮行完,在皇後拉著她的手言辭懇切的說著自己的情誼的時候,蘇淑安靜的聽著,隨後又跟皇後聊了一番充分顯示她們情深意重的情誼的話語。
最後,蘇淑離去的時候,身邊還加上了一個皇後。
一路走著,一路聊著,蘇淑心中的惱意越來越重。
本來跟皇後打機鋒就讓她很討厭,現在皇後又這樣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們都是好姐妹”的模樣則是讓蘇淑更加的心煩,尤其是明明吹了會兒風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便好了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的時候,心中的惱意,哪怕是蘇淑這樣擅長控製情緒的人都無法壓抑。
而皇後見到蘇淑有些皺眉的樣子,不免關心的詢問蘇淑如何了,在得到蘇淑沒有事的回答之後,皇後不免有些表露出臉上的惱意,向蘇淑表達了一番“妹妹你怎麼可以如此不坦率,這樣完全就是不把我當做姐妹”的話來。
弄得蘇淑是哭笑不得,但是也沒有心情去應付皇後。
所以,蘇淑隻是隨意敷衍了幾句,誰想到皇後卻不依不撓。弄到後麵都開始翻起了舊賬,而兩人各自身邊的人在皇後開始犯舊賬的時候都相當聰明而又自覺的站得離兩人遠了一些,保證自己不會聽到蘇淑和皇後的對話免得到時候被滅口。
於是,最後除了兩人身邊各自的心腹之外,沒有誰能夠再聽到皇後和蘇淑的對話。
在皇後翻舊賬的時候,蘇淑隻覺得頭疼的無比,尤其是皇後那喋喋不休的話語穿過自己的耳房的時候頭疼得更加厲害了。而皇後卻還一副“你怎麼對得起我,我對你如此的好”的模樣麵對著蘇淑,讓蘇淑不勝其煩。
蘇淑今天帶的人不是隨心,而是皖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皖碧明明見到了蘇淑有些不對勁的神色,可是卻仍舊保持著沉默,當著一根柱子。而蘇淑因為頭疼的緣故,加上神思不甚清醒,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也沒有見到皇後越說越惡毒的神色。
在這期間,蘇淑連皇後拉住了她的手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皇後已經倒向了她們兩個身邊的湖中。原來在蘇淑不知道的時候,蘇淑和皇後說著說著便走到了湖邊開始了“你對不對得起我”的討論。
見到皇後拉著她的手向湖中倒去,感受到一陣大力的蘇淑才終於有那麼點清醒,可是等到她神思有些清醒的時候,便被水所淹沒,陷入了一片昏暗。
在昏迷前,隻聽到吵吵鬨鬨的聲音。
就這樣,由皇後所導演的一場戲便如此開場了。
——皇後和昭儀爭吵,也不知道吵了什麼,惱羞成怒的昭儀推了皇後,結果卻沒有想到自己被腳下的石頭絆倒,與皇後一同落了水。這樣的說法一日之內便六宮皆知。
那一日,皇後的表情變化相當的符合這場戲所需要的,而蘇淑的表情,因為頭疼的緣故,隻剩下掩都掩藏不住的不耐煩,真真應了蘇淑惱羞成怒的說法。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見證了蘇淑和皇後爭吵的局麵的碧月,一番對自己所見所聞的敘述,和皇後與蘇淑各自人之間對於那一日的交代,特彆是皖碧異樣的沉默,弄得局麵對蘇淑極其的不利。
甚至到了最後,那些蘇淑跟皇後之間的所有見得人的見不得人的過往都見了天日,當然其中關於皇後的不利內容那是能有多少就少多少,關於蘇淑的不利內容是能夠有多少就有多少,甚至還多了許多內容起來。幸好蘇淑在跟皇後對峙的時候都是用的陽謀,不然隻會更加糟糕。
而在這局麵如此糟糕的情況下,蘇淑仍舊昏迷不醒,而皇後在昏迷了一天之後便醒了過來。待得醒了過來之後,便用自己能夠想到的方式向歐陽烈表達自己的委屈。
而歐陽烈也隻是看著皇後惺惺作態,一言不發。
最終,在皇後全部說完,已經不知道能夠說什麼,隻能夠委屈至極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夠為她主持公道之後,歐陽烈留下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後,便去了蘇淑的宮。
惹得皇後砸碎了不少的東西。
歐陽烈在到了蘇淑的宮之後,便沒有再去彆的宮,每日下朝之後回的都是蘇淑的宮,歐陽烈連自己的昭陽殿都沒有回去,一直守著蘇淑,就連政務都是在蘇淑的宮中辦理的。而且歐陽烈還親自出手幫蘇淑料理了一番蘇淑的辛夷宮,最後辛夷宮中除了蘇淑自己的心腹隨心和其他一些蘇淑倚重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換上了歐陽烈自己的人。
至於皖碧……自然是連想死都成為了一種奢望。
歐陽烈的如此作態,加上自己的吩咐,對於蘇淑的風言風語少了很多,甚至很多不看好蘇淑覺得蘇淑會倒的人也開始進入了觀望的狀態。
可是哪怕有歐陽烈,局勢對於蘇淑還是有些不利。因為這些傳言蔓延得太迅速,哪怕被壓製住了,可是卻壓不下底下人的心中猜測還有私底下的傳言。
一切隻能夠等到蘇淑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