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府的花園透著一股江南的味道,花草樹木有著修建的痕跡卻巧妙的與這花園融為一體透著一種自然的感覺,若非有眼光的人,不然絕對看不出來這些肆意生長的植被是被精心修剪過的。
行走在這樣的花園中,就連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李雲錦靜靜的跟在懷玉身後,偶爾懷玉開口對他講話的時候才應答幾句,其餘的時候都處於沉默不語,自顧自思考的狀況。
這是相當失禮的一種行為,尤其麵對皇室中人的時候,不過懷玉對李雲錦的情況有所猜測,所以也沒有借故發揮,在言語試探了幾句覺得有些無趣之後,懷玉不在說話,反而認真而又仔細的欣賞麵前這些與定國公府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走過大半花園的懷玉和李雲錦最後選擇在一處涼亭休息一下。
走過一級一級的台階,在涼亭內坐下,石桌上擺著眾多的瓜果和糕點,李雲錦和懷玉相對而坐,各自麵前放著一杯信陽毛尖。
看了李雲錦一眼,隨後偏頭看向涼亭外。
這座涼亭建的特彆的恰到好處,在這涼亭自是能夠將丞相府全貌儘攬於眼,而在涼亭下的人如果不繞過假山石絕對看不到涼亭上有人的,一旦繞過假山,在看到涼亭內的情況的同時,涼亭內的人也能夠看到這個繞過假山的人。
所以說這座涼亭建的特彆的恰到好處,他想丞相府內有許多人都喜歡在這涼亭內談話吧。
這樣想著,懷玉不禁輕笑了聲。
“郡卿,你在笑什麼?”覺得此刻沉默的氣氛讓他覺得非常不自在的李雲錦終於開口了,隻不過開口的話語以及此時此刻的表情……如果不是懷玉對他情況有所猜測以及確認的話,他還以為李雲錦是在對他挑釁。
微微搖了搖頭,懷玉轉回看向他處的頭,看著坐在對麵的李雲錦,迎上對方疑惑而又好奇的目光,再一次輕笑了聲,“我到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郡卿,是什麼意思?”
“我記憶中的李雲錦,雖然是庶子,端著恬靜優雅的麵貌,卻活得肆意。”有的時候,他都有些羨慕李雲錦,同樣是活得肆意,李雲錦卻處處有人感歎他的好,而他懷玉卻被人稱之為囂張,明明有的時候李雲錦表現得比他還囂張。
難道就因為李雲錦是庶子,有一張溫婉恬靜的臉嗎?
這樣想著,懷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出神了一會兒之後,端起信陽毛尖,微微抿了一口,“說實在的,哪怕是失憶了,李雲錦也不該是你現在這般模樣。”
“郡卿……”李雲錦皺了皺眉,麵前的這個懷玉郡卿是懷疑起了他的身份了嗎?
“知道嗎?”微微偏頭,“我和李雲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哪怕我時常挑釁,在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我是對他有所羨慕的。”眼眸微垂,微抿一口信陽毛尖,“雖然說我對李雲錦沒有多少了解,但是我還是能夠確認一件事,你想知道是什麼一件事情嗎?”這樣說著,懷玉抬頭對著李雲錦笑了笑,那隻是一個不帶任何意義的笑,卻莫名的讓李雲錦心都揪了起來,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郡卿,您想說什麼?”此刻的李雲錦,有些揣測不安。
直視李雲錦,靜靜的望著對方,麵無表情,“你不是李雲錦,你到底是誰?”再三試探之後,懷玉已經有所確定,此刻決定開門見山。
“您……”李雲錦驚得站起了身,連帶著放在他麵前的信陽毛尖都被打翻在地,“我不懂郡卿是什麼意思,我不是李雲錦還能夠是誰呢?郡卿怎麼能夠儘說胡話呢?我就是李雲錦。”一會的慌亂過後,李雲錦勉強鎮定下來,他看著懷玉用自己所能夠組織的語言反駁著對方,卻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此刻,涼亭內外,隻有懷玉和李雲錦。
那些隨侍的人,早在進入涼亭的時候就被懷玉打發了。
看著麵前這個慌亂無比卻勉強自己鎮定的人,懷玉終於對於自己的猜測進行了確定,他站起身,繞過石桌,來到李雲錦麵前,四目相對,懷玉再次輕笑,“知道嗎?李雲錦從來不喝信陽毛尖,因為他對信陽毛尖會過敏,一旦喝了信陽毛尖就會渾身起小疙瘩。”說著,望向被打翻在地的茶杯一眼之後再望向李雲錦,“而且……李雲錦是個左撇子。”說著,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李雲錦的左手,驚得對方講左手背到身後。
見此,懷玉微微搖了搖頭,“不止這些,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地方是不一樣的……”轉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單手支頭,望著那個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的人,微微眯眼,“一個人再如何的失憶,很多東西都不會改變的……可是此刻卻發生了這麼多的改變,這讓我如何不懷疑你的存在。”放下手,望著李雲錦,“所以……你到底是誰?”
其實這些事情也算不上是破綻,這些小細節,他能夠知道不過是因為上一世的他雖然一副驕傲無比的樣子,卻在私底下對李雲錦各種羨慕,甚至還模仿他的言行舉止,很多東西觀察得仔細了自然是能夠知道的,哪怕李雲錦掩飾得很好,但是架不住有每一次見麵的時候都認真觀察李雲錦的他存在。
在這些相處中,他知道李雲錦很多事情,而在來右丞相府,自見到李雲錦之後他便各種試探,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身為庶子的李雲錦,對自己各種小細節都是極力掩藏的,這些小細節可能隻有他近身服侍的人才知道。
可能他近身服侍的人對於他的身份有所懷疑,然而身份低微的他們將這些猜測說出去又有什麼用呢?他們的賣身契可是在李雲錦手中。
至於其他人……不甚關注李雲錦的人對於其性格的改變,自是歸到失憶上,甚至有些人還暗自慶幸於李雲錦失憶變得沒有以前那麼厲害。
而長寧帝卿會對李雲錦有所懷疑,不過也是基於“我家兒子不可能敗在這樣的人手中”的想法而覺得李雲錦身後有高人指點。
不過此刻的懷玉,卻故意用言語讓李雲錦以為不止懷玉一個人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而懷玉是第一個確定他身份的人。
…
李雲錦搖了搖嘴唇,靜靜的看了麵前的懷玉許久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一邊心中彈幕著種種“不是說穿越者能夠大殺四方的嗎?怎麼到我這裡就直接被人懷疑身份了!!!!”的言語,一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待覺得自己鎮定下來,能夠正常說話之後,李雲錦坐了下來,與懷玉相對而坐,他看著懷玉,眸中帶著懇切,“不知道您願不願意相信我。”
“你說。”
“我想和你講一個故事……聽了這個故事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隻是希望你不會覺得我瘋了而找這樣的理由忽悠你。”
“你說,我聽著。”懷玉偏頭,表示聽著。
此時的李雲錦,初到異世,一切都是懵懂的。
而此刻的懷玉,也正是利用了李雲錦才到這個世界的不安與懵懂,如果再過幾個月前來質問李雲錦“你是誰”的話,也許李雲錦考慮得不是找一個人幫助他適應這個世界的同時順便傾訴自己的苦悶,而是考慮要如何滅口了。
如此,懷玉一邊偏頭認真的聽著李雲錦的話語,一邊在心中也暗自為自己的成長感到高興。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他,絕對做不到現在這種程度。
果然是……學無止境。
智商低,就要多讀書,多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