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祠堂內,
李長樂鼻青臉腫的跪在列祖列宗前,臉上卻沒了白日裡的囂張跋扈,取而代之的則是強烈的恐懼與不安。
“混賬東西,早知道你如此頑劣,老子當初就應該把你弄牆上,倒也一了百了了!”
李長樂苦著臉,雙目盯著身下的棉布團子,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以免自己的那位老爹,再發什麼瘋。
“李長樂,你看清楚了!”
李瓊指著祠堂內,擺著的三列牌位,冷冷的說道:
“我李家先祖,乃是隨太祖征戰沙場多年,才有了今日的繁榮。”
“先祖兄弟五人,可在大周立國之後,卻僅有先祖一人生還,你可知這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李長樂瞥了瞥嘴,朝著上方的牌位瞥了一眼。
不過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舊事重提有意思麼?
雖然心中懷著不屑,但他現在可不敢表現出來。
李瓊見他麵無表情,冷冷的哼了一聲,旋即又指著另一些牌位道:
“這些是你曾祖父兄弟三人的靈位,他們怎麼死的,你應該知曉吧?”
“當年秦帝遇刺,秦國內部動蕩。為了防止咱們大周火中取栗,這秦國的大將軍殺神白,竟然主動進犯了大周的邊界!”
“當初你曾祖父兄弟三人,在明知不可力敵的情況下,仍舊與他們苦戰多日。最終卻被這位殺神一般的人物,活生生坑殺,如今祖墳之中,埋葬的也不過是他們的衣冠塚罷了。”
說到這兒,李瓊長長的歎了口氣。
李家滿門忠烈,義薄雲天,可怎麼自己就生出了李長樂這麼個玩意兒!
“長樂啊,爹年紀大了。”
“前些年的時候,首輔林春秋欲禍亂朝政,為父人微言輕,自然不敢與之爭鋒。索性到了地武軍,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求我李家富貴平安。”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
“可天有不測風雲,誰又能想到,當年不可一世,權傾朝野的林春秋,竟然會如此輕易地敗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
李長樂聞言,終於是抬起頭,詫異的望向自己父親問道:
“父親你說的這位小太監,不會就是今日在樊樓之中,遇到的那位楊公吧?”
“還算沒有蠢到家來!”
李瓊狠狠的瞪了李長樂一眼,忽而神色變得無比的嚴肅。
“長樂,你且聽好了。”
“咱們李家傳到你這一代,基本上全都是靠祖上的庇蔭。可如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李春秋尚且被收拾了,咱們手握地武軍,又如何能躲開陛下的視線?”
李長樂雖然紈絝,但卻並非是個蠢貨。
他很快就聽出了父親的弦外之音,於是詫異的問道:
“父親您的意思是,咱們李家,已經在陛下的計劃之上?”
“你以為呢?”
李瓊語氣冰冷,其中卻帶著幾分興奮。
“當初雄關被圍困,那位楊總管前往地武軍,向為父求援。為父以為雄關必破,而地武軍卻是咱們李家的富貴的憑證,因此並未出兵援助。”
“可為父做夢都沒想到,那位楊公,竟然在舉手投足之間,便令整個反叛軍,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那個他親手建立的勇武軍,非但沒有損傷到元氣,反而吸收了不少反叛軍之中的精銳,甚至還成立了一個破立軍。”
李長樂聽到這裡,臉色也如同自己父親一般,變得凝重起來。
“父親的意思是,這位楊總管在試探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