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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汐月’
這是我識字後,寫的第一篇日記,隻有三個字,你的名字。
那天,我與父親打獵完後去鎮上趕集。父親在鎮上售賣獵物,而得到了點閒錢的我則在鎮上遊逛了起來,這素來是我最歡快的時光。於是,我來到了鎮上最神聖的地方--紫泉書院。書院的教書先生是位穿著破舊儒袍的老爺爺,總是搖頭晃腦的,滑稽極了,但心地善良,允許我在屋外旁聽。我幾乎每次趕集都會用自己辛辛苦苦存的錢來買糖葫蘆,然後用它來交換,讓你教我識字。其他來書院的孩子都因家境富裕而看不起我這個小獵手,不肯搭理我。你經常誇我聰明,因為不管是什麼東西我看一兩遍就能記住。我告訴過你,我是抓住了很多漂浮在空中的‘螢火蟲’才變得那麼厲害的,其他人都認為我在胡說八道,隻有你相信我,儘管你也看不到那些‘螢火蟲’--稀薄的靈氣。漸漸地,你我越來越熟悉了,我每次給你的糖,你都會分享一半給我,這讓我很開心。
我問你,你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你說是楓樹。我詢問緣由,你說,因為楓樹總是在寒冷的時候枝葉繁盛,鮮紅如火,你要像它一樣,不管處於任何境地,都要熱烈地活著。
我說,我最喜歡的東西是糖葫蘆,因為它跟楓葉一樣通紅。其實,那天我撒了謊,我最喜歡的並不是糖葫蘆而是楓樹,因為它是你所喜愛的。
‘下雨了,你有沒有被淋著......或許,你那裡根本就沒有下雨,是我多慮了呢......’
這是我們分彆三年後的某個雨天裡,我寫下的日記。
我在屋簷下,吹著涼風,平靜的望著,連接著天和地卻沒有連接著你我早已天各一方的心的雨簾,卻怎麼也找不著你的身影。
三年前,你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你爹中了舉人,要到大城邑去做官;壞消息是,你要走了。
望著載著你遠去的馬車,我既悲傷又欣喜,但還是後者居多,因為,我清晰地明白,你以後一定能過得更好,其實我會每況愈下,但隻要你蒸蒸日上就好了。
看不到你後,我望著手中你謝絕了的糖葫蘆,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頭一次覺得殘缺的糖葫蘆比完整的好吃多了......
我們約定過要互通音信。所以,我堅持寄信給你,即使費用很貴,需要我忙碌好一段時間才夠。你信裡描繪的東西很美好,每一樣都令我心馳神往,但我最想要的還是再次見到你。可是,在分彆一年後,你就停止了寄信。我試著,又寄了幾封信給你,但你還是沒有回複。我從此不敢再寄了。我向爹訴苦,爹說,我們身份低微,要有自知之明,讓我絕了此念頭。
於是,我後來隻敢在雨中尋找你的蹤影,在這沒有其他人的大雨中,偷偷地想你。
應該,沒有人會看到我的狼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