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生意圈就那麼大,兜兜轉轉,低頭不見抬頭見。
解瑾與江衍被邀參加一個商業大會做嘉賓,主辦方安排的座椅在第一排,隔三四個人的位置上就留著談巍的名。
但他本人卻並不在現場。
直至中場休息,談巍才突然出現,好似剛從彆的什麼地方趕來。
自他落座,在場眾人便彼此交換目光,在背後細細指點,心照不宣地交換著最新消息——談氏繼承權之爭是最近圈內最大新聞,坊間傳聞談老爺子快不行了,日後繼承談氏集團的很大可能會是談巍。
圈內人都知道,談巍那同父異母的弟弟賭博、吸|毒、玩女人無一不精,行事做派十分荒唐,談老爺子雖從小寵他,卻也恨其不爭,寧可把位置傳給不受寵但有能力的大兒子。
不管當事人是否就在現場,眾人聊談家八卦聊的興起,解瑾和江衍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討論。
尤其是江衍,他麵上雖一直掛著淺淺微笑,卻總時不時瞥她一眼,好似要從她麵孔上找出絲毫不忘舊情的表情,弄得她十分尷尬,但又不能說什麼。
說實話,最近江衍讓人極為頭疼。
解瑾自問已給了最大回應與縱容,但江副總卻還是心事重重。他掩飾得很好,在她身邊總是低低的笑,撩人又溫柔,但到底是離得近了,還是讓她嗅出了種種不對勁。
鮮花與禮物,情話與陪伴,江衍不嫌煩地輪番使用,似乎極端渴望得到她的心——他太急,急迫到有些出格了。解瑾有時候都覺得他似乎正被押往刑場,而她手裡握著一麵讓他生還的赦免令。
好不容易熬到會後散場,解瑾長出一口氣,剛準備跟江衍回公司,卻被一個熟麵孔攔住。
“劉秘書?”
解瑾認出眼前人,以前在談巍手下時,劉就是總經理秘書,做事滴水不漏。
哪怕大家早已分道揚鑣,劉秘書對她仍很客氣,“解總,談總想見你一麵。”
兩人都已這樣了,不知談巍找她做什麼。
解瑾想了想近來沸沸揚揚的談氏秘聞,覺得可能跟這有關,或許談巍之前一時衝動把談家少奶奶的戒指送她了,此刻又需要什麼聯姻之類的來鞏固地位,大概就想厚著臉皮找她要回來。
縱然彼此傷害過,但解瑾很少刻意難為人。那戒指對她沒什麼用,如果他需要,還回去也沒什麼。
她看看江衍,“你先回,我跟劉秘書去一趟。”
他臉色不太好看,抓住她手腕不放。
解瑾隻好在他耳邊壓著聲音解釋,“他有件東西在我這兒,你彆多想,我去去就回。”
劉秘書裝作沒有看見兩人的小動作。
……
談巍在頂層餐廳靠窗的位置等她,但解瑾坐下後才發現,這人撐著額角一動不動,像是在閉目養神。
她連喚了兩聲,談巍也沒睜開眼。
解瑾無語,低聲問劉秘書:“這是睡著了?”
“可能是太累了,要不您先點餐吧。”
可以想象。談氏集團勢力盤根錯節,即便有老爺子的意思,談巍想即位也不那麼容易,更何況還有個弟弟在旁虎視眈眈。
她好脾氣地表示明白,然後接過菜單,一口氣點了四五人份的量。戒指還他沒問題,但也得狠狠宰談巍一刀,畢竟她的時間也很寶貴,陪他吃這一頓飯,今天下班又要晚上兩小時。
等菜差不多上完的時候,談巍終於醒了。
他見到一桌子菜也沒什麼太大反應,似乎是倦極,什麼也不想說,就往後靠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吃,眉間一直帶著淡淡厭煩,卻又不像是針對她的。
但解瑾還是被盯得渾身發毛,忍不住開口:“你不吃?”
“沒胃口。”
說完談巍彆開臉,看向窗外。
解瑾也沒什麼好多說的,現在兩人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人家不吃,她也沒必要多管閒事。於是低頭,默默吃完自己那份。
見她吃得差不多,談巍抬手招來侍應,又要了幾份甜品。
解瑾以為他是壓力太大,開始嗜好甜食,誰知等甜品端上來後,他卻讓人放在她麵前。
這倒讓解瑾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她擺手表示不用如此——好歹大家認識一場,也算老朋友,等會兒讓劉秘書跟她回家取戒指就行。
誰知談巍竟冷笑一聲,“我要那個乾嗎,給你了就是給你了。”
“那你——”
他粗暴地打斷她,語氣很嫌棄,“我本不想管你,但你看男人眼光實在太差。”
啪的一聲,厚厚的牛皮紙袋被他甩在桌上,幾張照片滑落出來,上麵是江衍跟一堆人在一起的照片。
裡麵的男男女女她都不認得,江衍似乎也沒做什麼過激之事,說實話,她原本還以為會看到江衍跟哪個姑娘滾在一起。
雖然看不出問題在哪兒,但解瑾了解談巍,他不會平白無故跑這一趟。
她一邊開始懷疑江衍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一邊冷靜地開口問:“怎麼了?”
“自己看。”
解瑾看他指尖連點幾處,都是同一個年輕男人。大概二十五左右,長得還算俊秀,就是麵孔蠟黃,一股頹靡之色,一看就是酒色之徒。有幾張照片,江衍就是同這人勾肩搭背,看著關係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