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樓梯上來人了!”
一隻眼睛掛在下巴上的女工作人員匆匆經過,看到有人站在這裡驚喜出聲。
蘇合的手已經放在了刀柄,她不止一次吐槽大刀這種武器實在是過於明顯,放在腰側容易被認出,背在身後拔刀動作又太大。
她意外地沒從麵前這個鬼怪的身上察覺到敵意,暫時選擇了靜觀其變。
“你是來接任的吧,這邊,抓緊熟悉下流程。”工作人員示意蘇合跟上,快步前行,柔聲引導著方向。
什麼接任?一個鬼屋,還弄出職位了?
蘇合感歎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跟上工作人員的腳步。
帶著她來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口,“就在這裡,你自己對接吧,我還要忙。”工作人員沒有再多說,邊整理著自己的皮肉,邊快跑向遠處。
陷阱?
它去通風報信準備集火?
蘇合無所謂地想著,直接推開了麵前那扇辦公室的門。
一股惡臭的腥風撲麵而來,預想中的攻擊卻沒有落下。
這是一間再正常不過的辦公室,窗外陽光燦爛,綠葉鬱鬱蔥蔥。
牆壁上鑲嵌著一整排不斷閃爍的監控屏幕,顯示著各種畫麵,下方是一排控製按鈕。
房間中央,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影顯得格外突兀。那是一個無法分辨性彆的存在,從下半身開始,他的身體已經潰爛得幾乎不成人形。
若不是微弱的心跳證明這是一個活人,蘇合覺得他簡直是符合鬼怪刻板印象的標杆。
他皮膚像是被腐蝕的金屬,裂口間滲出黏稠的液體,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腥氣味。
曾經是肌肉和組織的纖維,現在像是一灘泥濘,似乎已經黏在輪椅上,融為一體。
潰爛的痕跡沿著軀乾蔓延,侵蝕到了脖子的下方,隻剩下頭顱和雙臂還依稀保留著人類的模樣。
他雙眼無神,仿佛早已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和感知。
但嘴巴卻依舊在機械地開合,發出沙啞而斷斷續續的聲音,仿佛是一台耗儘油料的機器仍在嘗試運轉:
“樂園區的監控需要重新調整角度……文件B-17需要歸檔……轉運記錄……要同步到所有……”
本以為是像食堂那樣,存在一個掌控一切的強大鬼怪,但沒想到門後卻是這樣一副場景。
蘇合這樣的鐵石心腸都有些不忍,她俯下身去:
“你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麼嗎?”
這個似乎還活著的家夥渾渾噩噩地回應:
“我……我是程應錦,工作……我在工作……這是我來之不易的機會,我要認真工作……”
無論蘇合再怎麼詢問他的個人相關,都是這幾句翻來覆去的話,反而是“工作”上的事情,這還有一口氣的家夥倒是說了不少。
從“進貨”數量的變化,到“營收”數據的波動,再到對於“績效”不足的擔憂。
程應錦聲音裡帶著一種怪誕的堅定,好像這些瑣碎的工作,比他即將崩潰的身體還要重要。
“這些收上來的「績效」要給誰?”蘇合麵無表情地把玩著手裡的黑色石頭。
“給……給總公司。”但不管再怎麼進一步的詢問,他都沒法再說出更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