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知到鐘雲沒辦法通過自己戒掉「安寧」的這個事實後,蘇合沒著急告那家名為“明達”的製藥公司。
她沒有廢話,直接綁了鐘雲,給他關在家裡,斷絕了一切他再接觸到「安寧」的可能。
在今日份的懇求和叫罵交替著結束後,蘇合忍著屎尿的惡臭,推開了這間房門。
鐘雲四肢被縛,蜷縮在昏暗的屋角,光線勉強透過帶著鐵柵欄的窗戶,斑駁地灑上他顫抖的身體。
他早就沒有了二人第一次見麵的陽光樣子,像是把蒼白乾枯的骨頭。
牆壁上的塗料剝落,露出下麵潮濕的磚塊,空氣中充斥著黴味和腐敗的氣息,蘇合再次恍惚,自己家裡怎麼可能破敗成這個樣子?
鐘雲的身上有不少新的傷口,有的結了疤,有的還在滲血,那是一開始將他關在屋子裡,蘇合還沒有相關經驗,不清楚人在極度地渴望下會瘋了一般地傷害自己。
那天蘇合聽到不對,衝進房間,她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肌肉記憶還在,竟然也能與滿身傷口的鐘雲扭打地有來有回。
最後用了個巧勁成功將他製服,打著哈欠,蘇合有些頹靡地將他綁好,隨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出門工作賺積分。
推門的聲音響起。
經常處於幻覺的鐘雲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清明,一束光線劃破了屋內的黑暗。
蘇合來到了他身前,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愛憐。
鐘雲隻覺她的出現,像是天使降臨在地獄的邊緣,給自己墮落的靈魂帶來了一線希望。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伸出顫抖的手,嘴唇微微動了動,發出了幾乎是無聲的懇求:“救我……”
蘇合的腳步堅定而沉重,她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鐘雲的臉。
“我會幫你的,”她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堅定和承諾,“我們一起戒掉它,重新開始。”
瘦削了許多的蘇合站起身,開始清理屋內的臟亂,沒有說為了我你要怎麼樣,而是不斷幫他回憶著自己的理想。
“鐘雲,你還記得你的夢想嗎?”
理所當然,蘇合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繼續柔聲說道:
“你說,你不想隻能一輩子修飛車,想要做出自己的一款飛車,對嗎?”
“我翻過了你的手稿,你的設想真的很好,車型流暢,非常帥氣,而且很多地方考慮的特彆合理,肯定能大賣。”
蘇合笑了笑,她眼眶有些凹陷,引導鐘雲加深對未來的想象:
“就是有一點,你沒有想到。”
鐘雲看她笑得狡黠,又被她描述的未來吸引,流著眼淚不自覺地回應:
“我哪裡沒有想到?”
蘇合點了點他的眉心:
“顏色啊傻瓜,設計的很好,但你的隻是黑白稿,根本體現不出來你的作品究竟有多漂亮!”
“你希望,你設計的這款飛車,是什麼顏色?”
順著她的話,鐘雲渾噩許久的大腦似乎終於回想起一些過去的碎片,有一輛極為拉風的飛車似乎浮現在他眼前,他哭著對蘇合說出了被他藏於心底的願望:
“我的那台飛車,是亮眼的明黃色,超級帥氣。”
蘇合握住他沾了臟汙的手,帶著十足的肯定:
“是的,你的那輛小黃車絕對是最帥氣的飛車!好起來,你的理想一定可以實現。”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過去,鐘雲現在已經不再用束縛帶了,除了身上的傷疤還有些明顯,他已經被蘇合養的長回些肉了。
蘇合來看自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鐘雲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她難道放棄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