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情緒,讓安安的全身如針紮般難受。
因為她不明白,李遇為什麼會帶著恨意的眼神,打量著她。
或許是她看錯了。
等她緩過神來時,李遇的眼裡又隻剩下冷漠與疏離,“鄧院長,我找你有彆的事情,其它的事情稍後再說。”
鄧佳輝覺得好尷尬。
這李遇的冷漠,也要看是對誰啊,這可是他親親的表妹。
他趕緊跟安安解釋,“安安,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冷冰冰的人,對誰都熱情不起來。你先去上班,回頭舅爺讓人給你送好吃的去。”
安安根本沒聽清楚鄧佳輝說了什麼。
她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發問,阿遇為什麼會說不認識她,為什麼對她如此疏離陌生?
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換來的並不是破鏡重圓,而是肝腸寸寸斷開。
她是怎麼從鄧佳輝的辦公室門口離開的,她並不知道。
她隻知道,離開的時候李遇從她身側擦肩而過。
他帶過的那陣風,刀槍過體般讓人疼。
連她回到科室,旁邊的同事竊竊私語,對她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她都沒有察覺。
這天在醫院裡,安安再也沒有見到李遇。
下班回到家,已經是夜裡八點多了。
老爺子和商陸喬蕎三人,帶著家裡的幾個孩子在等著她吃晚飯。
在家人麵前,安安收起了失魂落魄,對每個人都笑得很甜。
看她到上桌了,老爺子望向其餘的四個孫子,這才說道,“好了,姐姐回來了,你們可以開飯了。”
“爺爺,以後我上晚班,你們不用等我回家吃飯的,太晚了,弟弟們肯定都餓了。”安安望著坐在正中央的爺爺,說道。
爺爺給安安夾了一塊烤乳豬,那是五分鐘前剛剛烤熟的,“一家人當然要一起吃飯,再說現在八點鐘也不晚。沒事,他們不餓。”
最小的懷安委屈巴巴道,“爺爺,我餓。”
“餓也要等姐姐。這是我們家的規矩。”爺爺對小孫子嚴肅道,“哪有不等姐姐的。”
說著,又是給安安夾了一塊烤乳豬。
安安有些受寵若驚。
吃飯時,因為李遇的悲傷,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吃晚飯,她單獨找到了喬蕎。
喬蕎在樓上織圍巾,因為馬上就要換季了。
鵬城一到秋冬季節,海風特彆大。
她想親手織一條圍巾給女兒保暖。
看到女兒進了房間,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安安,快來,坐媽媽身邊來。”
安安坐下來後,喬蕎拉起她的手,“找媽媽有事?”
“媽媽。”安安一副心事重重樣,“我今天在醫院裡麵,遇見小姨的養子李遇了。”
安安沒敢告訴喬蕎,那是即將與她結婚的男人,卻因一場變故突然視她如陌生人。
她又說,“是小舅爺介紹給我認識的。”
“哦,阿遇啊,那孩子挺可憐的。”喬蕎歎了一口氣,隨口說道,“他小時候被親生父母遺棄,長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本來都要結婚了,又因為一場變故兩人就此分開了。”
安安假裝不知情,假裝隨口一問,“你了解情況嗎?”
喬蕎把李遇父親李遇在國外的遭遇,簡單地跟安安說了一遍。
這些,安安都知道。
喬蕎歎了一口氣,又說,“唉,阿遇女朋友懷孕了,也沒有告訴他。等他回去找她時,才知道她得知他們家出事了,他飛機失事,她怕以後吃苦,就把孩子流掉了。也不能怪那個女孩子,畢竟未婚生孩子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可能是那個女孩子不夠愛他。不,確切地來說,是那個女孩子和阿遇沒緣分,誰都沒有錯。”
如果是這麼說來,安安便明白李遇在醫院裡,為什麼對她那麼疏離陌生,又為何會對她有恨意了。
心,忽然很痛,很痛。
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和堅守,換來的卻是不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