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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攙扶吳長河回到了臥房,服侍他躺在床上,便折身離去。
吳庸恭敬地佇立在床邊,靜立不語。
如果說著這偌大的吳家還有半點讓他覺得有人情味的地方,就隻有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太爺了。
許久,老太爺閉著眼沒說話,像是在小憩。
吳庸也耐心地候著,不急不躁。
“你小子也沉得住氣...”
終於,吳長河像是睡醒了,開口說道:“你看出爺爺身體情況如何了麼?”
吳庸點了點頭。
吳長河像是有意要考驗他一般,又問道:“庸兒,你覺得爺爺這病還能治麼?”
吳庸搖了搖頭,如實說道:“爺爺您服了‘月命丹’,神仙難救。”
他猜到,老爺子想考驗他。
如果真裝傻充愣,還是以前那不學無術的樣子,估計很多臨終話都不會給他說。
吳長河聽到這話,眼神一亮,臉上居然浮現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你果然看出來了!我服用‘月命丹’一事,除了你奶奶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
頓了一頓,他又繼續說道:“看來你真的浪子回頭了。”
“我吳長河一生自認光明磊落,對待膝下三子也算的上不偏不倚...可終究...”
老太爺有些話沒說出口,一雙濁眸淚花閃動。
他長歎一聲,又接著說道:“哎...我虧欠文遠,虧欠你們長房。庸兒,你還在怪爺爺麼?”
吳庸搖了搖頭,說道:“爺爺,您不必如此。”
“庸兒,這些時日你自汙以求自保,委屈你了。”
吳長河神情複雜,說道:“方才在議事廳,我見你果敢應對咄咄逼人的冷家父女,就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能知道那《白骨生肌膏》秘方,看來是找到了祖屋裡的《藥王典》...”
吳庸知道老頭子怕是誤會了,之前前身乾的那些事哪裡是“自汙”?原本就是前身敗家混賬。
可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多解釋的意思。
他也想知道老爺子今天究竟要找他說什麼。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主動揭開話題,說道:“我爹娘遭截殺橫死一事太過蹊蹺,若非我刻意藏拙,恐怕也在劫難逃。不過...這大半年我也調查到一些線索。”
吳長河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似另有所指,歎息道:“人死不能複生。文遠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庸兒,你也不必太過執著。”
“爺爺活不了多久了...下月初一,吳家年會大比,也是最終決定吳家家主繼承權的日子。原本我打算給你留一筆錢,讓你去京都生活,我也早就呼應了幾個老友照顧你一二...現在看來,我想你去爭一下家主之位,否則我一死,吳家真的就要衰敗了。”
吳長河哪裡不知道他二兒子和三兒子的秉性,心眼格局太小,勾心鬥角還成,可真想讓吳家興盛,根本不可能。
隻待自己一死,怕是吳家要出大亂子。
傳承數百年的青州吳家,定然要四分五裂了。
聽到這話,吳庸卻擺了擺頭,語氣堅決地說道:“我對家主之位沒興趣。爺爺,你也不用給我留什麼錢。我有手有腳,錢可以自己掙。”
“庸兒你長大了...”
吳長河臉色一陣複雜,許久這才說道:“你還在埋怨當初你父母遇到意外,爺爺沒有插手追究的事兒麼?”
“嗯?”
吳庸知道老太爺真的誤會了。
可聽得這語氣,他眼眸一轉,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似乎,老太爺知道當初吳文元夫婦被殺一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