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智那如同雄獅突然被人咬了一口後,帶起無比凶意地向我直視而來。
我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說道:“爵,爵士,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百智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仿佛要直接從我的眼睛裡,翻索他想要的答案,那眼眸裡倒映的也仿佛不再是我的身體,而是某種怪物,他所不能理解的怪物。
——不,不會吧,難道被百智給直接猜到了?
房間寂靜得可怕,氣壓壓得四周都陰暗了些許。
唯有火爐當中,木柴慢慢燃燒的聲響,火星飄飄乎乎地升向了煙囪。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聲音大得嚇人,仿佛喉嚨裡什麼時候裝了擴音器一般,此時此刻也分外叫人尷尬。
趕緊去捧起了茶杯,在百智的注視下,我小心翼翼地喝下了一口花茶,思考著該怎麼解釋才是最好的:“······爵,爵士,按照你剛才所說,癲火的力量難道是從我身上而來,因此他才會稱呼我為自己的半身?”
“······”百智依舊是沉默了片刻後,才謹慎地回答,“正是如此。”
“可,可那時候,我都快死了······啊,難道它本來是想篡奪我的身體,但因為我被人救活,所以隻能附身到涅利烏斯身上嗎?”我推測著,“但也不太對啊,就算我當時的確很恨涅利烏斯,但也不可能在意識失去之前就萌生癲火,畢竟時間那麼短。”
——而且,從患上癲火罹病,尤其是我接觸過的那位摩恩城城主艾德格來看,癲火積蓄力量也是需要時間的。
百智似乎對我的推測看不下去,出口直言:“但倘若那癲火,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呢,褪色者零。”
“欸?不,不可能吧。我可是大大滴良民,從來沒想過要什麼毀滅世界。”我立刻義正言辭地與癲火撇清關係。
——······哦,除了工作加班快要加到死的時候。
“不知,零,你是否在交界地上遇見過一種紅色的幽魂。”百智突然轉移了話題。
“紅色的幽魂?紅靈?”我想起了艾奧尼亞沼澤裡的紅靈米莉森,以及瑟濂老師曾對我說起過的教導,“據說是在人瀕死時,留下來的強烈意念,一般情況下,會隨著本體的死亡而消失,但如果那人被救活了,紅靈也同樣會被留存在這片土地上。”
——畢竟,交界地的死亡混亂,靈魂到處遊蕩這種事,其實還挺常見,比如那些通常情況下人畜無害的水母們,其實就是靈魂的一種。
“······啊,難道?!”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沒錯,癲火者之所以會選擇你的模樣進行模仿,很大可能,他就是你在那一晚誕下來的紅靈。”
“可,可是······”
百智打斷了我:“或許你本身無法察覺,紅靈的誕生其實與分身魔法有些相似,需要由本體交付一樣東西作為基底······但與魔法不同的,魔法隻需要一件隨身物品,又或者與本身息息相關的某項能力,而紅靈則會奪取本身的一部分······恐怕那一晚,癲火正是從你的靈魂上,被分割出來的一部分。”
他頓了一下,隨後,再次詢問了同樣的問題:“所以,褪色者零,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由地為百智的推測吃了一驚。
——難怪他適才會露出如此凶狠的神色,隻要我稍微流出敵意,恐怕百智就會顧不得圓桌廳堂不能械鬥的規定,直接對我攻擊。
——甚至有可能,他在那時候,已經將我當作了癲火之王,又或是將癲火引來交界地的原初之人?!
“我,我的確是穿越了迷霧,來到這個世界的人,硬要說本身的話,也並不是一位褪色者。”為了重新獲得對方的信任,我隻得交代出自己的部分真實信息,“或許,你不相信,但我來自另外的世界······也可以說是天外來客吧······是一隻金黃色的蝴蝶引導著我來到了交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