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醫師詠唱了一遍禱告,便用刀子破開了大叔的肚子,從裡麵挖出了那一團溫床的詛咒。
正如伊修托邦適才所說,這詛咒的生命力異常頑強,一整塊長滿了尖刺的腫瘤爛肉,都被取出來了,還像是蠕蟲一般蠕動著。
我不由得強行下咽了口水,詢問道:“這不是取出來了嗎?詛咒。”
“不,那詛咒已經深入骨髓,我現在隻不過是取出了瘤塊。等到這位蘇生以後,同樣的東西又會繼續生長出來······到時候,也隻能用同樣的辦法來延緩。”
······
我將溫床的詛咒從賜福背包裡取出,向食糞者扔了過去。
——說起來,在聽說我要拿走這東西時,伊修托邦露出那詫異、不解,甚至驚恐至極,差點叫眼睛都掉出來的表情,還叫人曆曆在目呢。
而食糞者捧過了溫床的詛咒,猶如黑夜裡托起了屬於他的太陽,興奮至極地喊道:“哦!這個,就是這個!終於,終於熟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聲歡笑著,突然向我扔來了一柄鑰匙:“喂,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來釋放我的身體吧!在羅德爾王城地底的下水道監牢······”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什麼要幫你?”我不由地冷笑了一聲。
——老八,你也太自來熟了吧!
而對方也是帶著狡黠地回應:“圓桌廳堂不是說會過家家一樣,互幫互助,共同在這亂世當中尋求所謂賜福,成為艾爾登之王嗎?隻要你能來幫我脫獄,雖然永恒女王瑪莉卡那般的賜福可做不到,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玷汙你,這樣,我那成王的路上,也算有你一份功勞。”
——······好欠揍啊,這家夥!
“玷汙嗎?”我忍氣吞聲,已經在心裡握緊了塞爾維斯的小瓶子,但也坐到了食糞者的麵前,慢慢說道,“雖然你不認得我,我倒是對你的事情略知一二啊,明明生為人之子,卻心向惡兆的扭曲者,食糞者。”
“······”對方沉默不語,但身上的殺氣卻絲毫不掩蓋地向我撲來。
——不過,這種程度的,彆說嚇住我,讓人內心泛不起半點波瀾。
我淡淡地詢問道:“你為什麼如此沉迷於詛咒呢?”
“······你應該慶幸,圓桌廳堂不允許械鬥。”對方的回話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聽我來說說吧,到底何為惡兆?何為詛咒?”我繼續說著,“身上長角?比不過是一種返祖現象,在熔爐時代,不能再正常的特征,現在卻被冠以蠻野、詛咒,就要遭受舍棄。這也太不公平,太過專橫!不是嗎?”
“哦?”
“所以,你就決心讓每個人都感受一下,這份不公、這份專橫。讓他們知道所謂惡兆,不過是黃金王朝的謊言。這並不是詛咒,而是賜福的一種!”
“你,你這人······還挺有意思。”
看著食糞者被我的言辭說得一愣一愣,我不由得微微一笑,話鋒也跟著一轉:“既然如此,你自己為什麼不肯去接受這份賜福呢?”
“我?”
“是啊,明明穿著形似惡兆之子的鎧甲,你自己本身卻沒有接受這份能夠化作惡兆之子的賜福,這不是很奇怪嗎?還是說,不過是在欺騙自己的內心,為了掩蓋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和黃金王朝不過是另一份專橫,另一個謊言罷了。”說著,我從對方的手裡取回了溫床詛咒,站起身來。
食糞者的紅靈沒有阻攔,原本已經平淡下去,甚至略有驚歎的目光,再次流露出了凶狠。
“我會去羅德爾的下水道救你,不過,在那之前,自己先好好想想吧。這東西對你而言,究竟是詛咒,還是賜福。”說完,我便離開了這個臭烘烘的房間,順手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