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扶著床想要坐起來,可手臂上的傷卻讓他無法用力,整個人也因此顯得虛弱不已。
蘇意忙上前攙著他起身,責怪道:“你渾身是傷自該好生躺著,起來做什麼?”
周彥將糖餅往前推了推:“想給你送過去的。”
蘇意垂眸看向掉渣的糖餅,還是沒有接過去:“都是過去的事情,你還記著做什麼,我早就不喜歡吃這些了。”
周彥愣了愣,旋即笑道:
“瞧我,真是蠢笨。如今你早就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哪裡還會喜歡這些。”
說罷,便抬手將餅子往嘴巴裡送。
蘇意快速地拉住周彥的袖子,嗔道:“我說不喜歡吃,卻沒有說不要,你這是做什麼?”
說著,她拿過周彥手上的餅子,又小心地用帕子包了包。
周彥看得糊塗:“你既然不吃便給我吃,你這樣霸道地收起來,卻叫我餓著,我可還傷著呢。”
蘇意笑,知道周彥是在故意逗她。
若春也笑著:“主母,周大爺這是嫌您苛待他呢!”
周彥咧嘴,摸了摸肚子道:“實在餓了,還請主母快些傳菜吧。”
蘇意無奈地瞅他,抬手叫若春去廚房傳菜。轉而,又道:“你傷了的事情可告訴了嬤嬤?”
周彥搖頭:
“此事乃是無妄之災,何必告訴母親叫她徒增煩惱。你且去幫我瞞些時日,便說我最近遇到了一個頂好的先生,要同他出外遊學,過些時候便會回來。”
蘇意點頭,又看了看周彥的腿:
“我自己有手有腳,身邊伺候的婢子也多不勝數。若要吃什麼,自然一句話便能送到跟前來,你莫再做這種蠢事,害了自己的身子,也叫旁人擔心。”
周彥憨厚點頭,又抬首看向蘇意清麗的麵容道:“你說的旁人是你嗎?”
蘇意忙起身避開,道:“我們是兒時便有的情義,我擔心你是理所應當,旁人,指的自然是郎中和丫頭們……”
周彥輕輕應一聲,眼光黯然地垂下了頭。
蘇意遠遠望向他,帕子在掌心被捏緊道:“我先走了,你且好生養傷。”
*
蘇意剛在寶香堂的桌案前坐下,隻覺得身後一陣風,眼前便多了一個人。
他著一件玄色的大氅,內中穿了件交領的白衣。頭上一如既往地束著冠子,可望著蘇意的眼睛卻似乎與從前不大一樣。
蘇意愣了半刻,眼前的人仿佛將自己當做了箭下早已瞄準的獵物。
她起身對上蕭百川的眼睛,並無絲毫懼意,隻冷靜道:“先生竟然擅闖我寶香堂,實在無禮。”
蕭百川的瞳色微微一凜,旋即貼向蘇意的臉,兩個人被迅速拉近。
他毫不客氣地將蘇意堵在桌案後的屏風上,目色沉沉。
蘇意注視眼前距離自己僅有毫厘之差的男人,有些不悅道:“先生逾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