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大手忽然飛過來,抓住謝望月的小臂,渾厚的聲音旋即響起:
“我謝家的女兒沒有錯處,為何要跪?”
謝推將謝望月拉到身後,高大而雄壯的身軀護住了她脆弱的驕傲。
魏軾瞟一眼謝推,卻並不打算行禮。
“侯爺,您真是好大的官威。如今卷在貪墨案的漩渦中,竟還如此不自知。難道,在朝堂上,您不需要我魏家的支持了?”
謝推將身上的長劍緩緩抽出,寒光在出鞘的一刹如同困獸出籠一般,迸射四方。
魏軾被反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他剛伸手擋一下,脖頸便覺一陣清風,滲著涼意的劍刃已經落在了他的頸間。
他的眼神陡然一驚,懼意倍增的眼神看向謝推的冷麵,低聲道:
“泰山大人這是何故?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何必動刀動劍的?”
說完,他不由往後挪了挪,可那柄劍卻沒有半分離開的意思。
謝推又將劍身逼近了幾分,沉聲而莊重道:“你且聽好。如今我謝家早已不是當年的將軍府,也不會任由你一個黃毛小兒上門欺負。
當年你上門提親乃是你父親授意,並非是你施恩我謝家,也並非是月兒她無人可嫁!
嫁給你,是因為我與你父親是舊識,知道你父親為人謙厚,乃是良善可交之輩。
可你若拿當年月兒被退婚之事,當做說辭,自以為我謝家欠下了你魏家多大的恩情,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說完,謝推手中的長劍,閃出幾道劍光。接著,魏軾的發冠便被劈開,長發如瀑散落,模樣頓時如鬥敗的公雞一般。
“多謝泰山大人!多謝泰山大人!”魏軾連連致謝叩拜道。
謝推將手中的劍還回鞘中,嚴肅道:“今日你先回去。可知如何說?”
魏軾忙點頭:“小婿知道,小婿知道!”
謝推閉眸輕“嗯”一聲,眼光看過魏軾,示意他可以走了。
謝望月的眼淚終於落下來,她望著眼前的父親,心中的苦痛仿佛一下都被抹平。
“女兒多謝父親救我。”她行禮道。
謝推垂眸望著她,眸中閃過無奈,終是輕語道:“你從前的脾氣竟都被他磨乾淨了?”
謝望月垂下頭。
謝推卻也不好再說什麼,隻看向地上的謝望山又板起一張臉,訓斥道:“簡直就是個廢物!明明是我定北侯府的世子,卻連戶部尚書的兒子都乾不過,真是丟人!”
“是兒子給父親丟臉了。”謝望山垂著頭,也不敢看他。
“也罷。明日起便入營中一起操練,你這身子骨總該練練才是。”謝推嚴肅道。
謝望山抗拒地看向他:“爹,我受不了那個。”
“受不了?受不了就給我好好讀書!他日高中,我謝家便不再隻有武將,到時在朝堂之上,就更不會受人輕視掣肘。你能做到?”
謝望山心虛地垂下頭:“那兒子明日過去。”
屋頂上有個纖瘦的黑影一閃而過,如同一陣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推察覺異樣,他迅速抬頭去看,可卻隻看見幾片殘花被風吹落,在空中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