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如何?”
魏轍雙膝跪地,麵色沉沉,義正言辭道:
“沈將軍之所以為西夏人送去糧食,不過因為一顆博愛善良之心。
如今西夏早已與我朝修好多年,區區幾十斤糧食,能夠免於兵戈,豈不是大善?”
蕭百川沉吟良久。
“此事可大可小,目前尚且還未查清緣由。瑱王明擺是想讓沈將軍做替罪羊,一旦虞妃一黨群起而攻之,沈家之罪何患無辭?”
魏轍不為所動,依舊堅持道:
“陛下一向英明,斷不會因此遭受蒙蔽。
此事並不嚴重,沈大人也是一片善意,相信陛下定能明白。”
說著,魏轍將手上的假信放回桌上。
蕭百川無奈地從袖中掏出真的半封信。
“此法凶險,若不能萬全,便是死局。”
窗外人聲鼎沸,嘈雜的叫賣聲讓魏轍頭腦發懵。
他倏然醒過來,眼前的內監正將聖旨交到他的手上。
“魏大人快去沈家宣旨罷。”
他顫手接過聖旨,心中無限不甘。
“煩請李公公通稟,魏轍有話要麵陳陛下。”
李德全搖頭。
“大人仕途正坦,何必因為這些事情插一腳呢?
陛下現今也是在氣頭上,禦書房外跪了一地,不還是如此的結果?
大人收收心思,還是快去宣旨罷。”
魏轍捏緊絹紙,百感交集卻隻能緘默地接受。
*
禦街上人流如織,穿過街市,一家醫館的內院,安靜似水。
“殿下,沈家蒙難了。”言祿小跑著進門道。
聲音打破屋中的寂靜,連落子的聲音也慢了半拍。
蕭百川平靜地落下一子,道:
“我知道了。你且去罷。”
一語畢,蘇意聞訊而來。
晌午的陽光之下,她著一件淡青色點綴蔥白花紋的褙子,頭上素發高挽,隻簪了一根玉簪,怒色滿麵地走進來。
“殿下所言,蘇意皆都辦到。
公爹已被二妹妹引開,卻不知為何那信還是到了陛下手中。”她語氣不大好,帶著質問和不悅。
言祿上前一步:“蘇大姑娘消消氣……”
蘇意不做理會,繼續看向蕭百川道:
“殿下總要給蘇意一個交代?”
交代?
蕭百川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給過誰交代。
他像是第一次吃到葡萄一樣,饒有興致地凝視蘇意,轉而撩袍站起,墨眸深沉如寒潭,叫人不敢直視。
“大姑娘是在質問我?”
蘇意將眸中的戾氣斂了幾分。
“還請殿下設法救救伯爵府沈家。”她福了福身,強忍不快道。
蕭百川冷笑一聲,一隻手拾起桌上的棋子捏在手中。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大姑娘想必也已聽到風聲,沈茂因婦人之仁,私自挪用軍糧,如此行徑,就算不是通敵賣國的大罪,卻也目無王法,藐視聖上。
如此大罪,如何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