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立刻從車廂中起身,叫停了馬車。
她跌跌撞撞地出門拉住路人,問:
“哪裡走水了?”
“是伯爵府,沈家!”
隻覺頭頂“轟隆”一聲,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難道重來一次,她還是救不了沈知夏嗎?
謝望山緊追出去,忙攙住她:
“這是怎麼了?”
蘇意卻顧不上他。
隻見她甩開他的手,一個箭步就要往回衝。
奈何,一腳踩在自己的裙擺上,摔出一個踉蹌,身形還沒穩住,下一刻身體重重跌進了泥裡。
抬頭間,馬車駛來的方向,火光漫天,隨風向四周蔓延。
須臾,已經從地上生長出一條巨大的火舌,仿佛要吞掉天地間所有的東西。
她愣怔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她迅速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一瘸一拐地往火海的方向奔去。
謝望山攔住她。
“前麵有禁軍在,一定不會放任不管,你且隨我回去。”
蘇意並沒有看他,徑直繞過去,眼睛盯著前方,繼續前行。
“我知道那是你的至交好友,但是前麵火已經燒起來了,你就算去了,也於事無補!”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蘇意的兩頰滑落下來,無儘的悲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讓開!”她幾乎用儘全力。
謝望山死死拉住她。
“意兒,你不要感情用事,有禁軍在,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
蘇意想要掙開謝望山的束縛,可極度的悲傷讓她渾身無力,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顫抖。
見此,謝望山將她抱得更緊了。
不知掙紮了多久,再醒來,已經躺在寶香堂的床榻上。
“知夏!”她高聲喊著坐起身,才發覺膝蓋上被上了藥,已經用布條包好。
若春送走大夫,見蘇意醒來,忙道:
“主母您可醒了,我去給您倒水。”
“沈家如何了?”她起身衝過來,沒想到膝蓋有些用不上力,險些摔倒。幸好若春手快,一把將她拉住。
“主母莫急,聽聞禁軍正在救著,街上的百姓也在幫忙,應當不會有事。”
蘇意喘口氣,她撐著桌子坐下,終於稍稍放下心來。
正此時,若水慌慌張張地闖進來,本想說些什麼,卻見蘇意是醒著的,連忙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著急什麼?”若春斥她。
蘇意隱隱覺得不安,她愈加清冷的眸子看向若水。
“是不是沈家的事?快說!”
若水捏著袖口,見避無可避,隻能如實道:
“沈家的火已經熄了。
禁軍從廢墟裡清出三具屍體來,沈、沈大姑娘就在其中……”
蘇意咬緊牙關,淚光在眼眶中閃爍。
“胡說八道!
知夏她能文能武,是京中難得一見的率性女子,這區區一場火怎麼可能燒死她!”
一語落,謝望山卻滿麵傷感地,捧了件東西,進門來。
“意兒,這是從沈姑娘身邊撿到的玉佩,你暫且收著留個念想吧。”
又是一記悶雷從頭頂炸開。
她喘息著,目光呆呆注視被謝望山擱在桌上的玉佩,眼前全是沈知夏同她嬉笑怒罵的畫麵。
是因為她嗎?
不僅沈家蒙難的事情被提前,就連沈知夏和沈老夫人的死都變成了意外。
她緩緩撿起桌上的玉佩,緊緊攥在手中,麵頰上淚痕清晰。
就算如此,可她還是不願相信沈知夏就這麼死了。
阿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