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來的巧,剛沏了茶,快上座。”蘇意邀請道。
銀環掩麵一笑。
“如此倒是叫妾不好意思了。
主母日夜操勞,妾這平白地卻來纏著你喝茶,實在不識趣得很。”
“這是說的什麼話?
我自然盼著你來看我。”蘇意示意若春斟茶。
銀環淺笑,開門見山道:
“方才進門,便聽見主母同兩個丫頭閒聊。
隱約聽見個名字來,難道是在說大姑奶奶?”
兩個丫鬟齊齊看向蘇意,也不知此事該說不該說。
蘇意摸了摸杯沿子,道:
“大姑姐今日也不過是落了水,怎麼就成了傻的?”
銀環起身看了看窗外,見外頭沒人,便繼續道:
“此事妾也是想同主母說一說,心裡總害怕東窗事發,牽連了我。”
蘇意捏緊杯盞,目色深了幾分。
“怎麼回事?”
銀環將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末了,又擔心蘇意聽不明白,於是再次強調道:
“說來此事,妾亦是有些私心。
阿微姐姐從前在寧國公府,一直對我頗有照拂。
誰想,後來得了疫病,便被趕出了府去。
我感念她的恩情,卻不知如何報答。
那日她來,同我講,自己的孩子能活,過繼到了大姑奶奶的膝下。
如今她外室的身份,被大姑奶奶當麵戳穿,一時也方寸大亂。
她身份卑微又在魏家說不上話,可那孩子是無辜的。
總不能讓孩子,從此便斷送了前程。
於是便隻好出此下策,來此求我。
妾聽過之後,頓覺可憐至極,一時心軟,又滿腹憐憫。
再說,那日乃是意外之喜,她來見妾,便是不求妾,妾也應該幫幫她。
於是,便權且答應了她,讓她混進府中的丫頭裡麵,悄悄見一麵大姑奶奶,也好將自己的心意表達清楚。
讓她那孩兒,也能夠有個好的前程。
誰想,今日大姑奶奶卻突然落了水,此事若是查起來,妾恐怕真是難脫乾係了!”
蘇意緩緩將杯中的茶飲儘,輕輕擱回桌上。
“此事倒是曲折。
不過姨娘也不必擔心,現今聽聞大姑奶奶落水受了驚,成了傻的。
一時,卻也找不到姨娘的頭上。
況且,此事發生之時大姑姐的侍婢娟子定然在場。
如此卻還是落了水。
最後,還是周彥去將人撈了上來。
這樣想,事情恐怕遠沒有姨娘想的那麼簡單。”
聽罷,銀環將帕子捏在手上,眼睛斜斜地看向另一邊,心中暗暗思索。
“妾得主母指點,已經不甚明晰,妾先謝過主母。
今日還有一事,銀環鬥膽,必是要提醒主母一句的。
今日主母在壽宴之上將話說到了絕處,可老夫人卻還是如同平常一樣,差了吳媽媽過來傳話。
如此平常的反常之舉,想來老夫人已經對主母動了不好的心思。
可這些也隻是妾的想法,主母自己想清楚才是。
妾言儘於此,主母千萬保重。”
說完,銀環起身福了福身,腳不點地地走了。
蘇意起身將銀環送出門外,站在廊下望著漫天的繁星。
謝望月落水之時,推她下水的人可不止一人。
“若春,幫我更衣。”蘇意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