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充耳不聞,隻呆呆望著一如往常的人群,就像父親從來沒有來過那樣。
那是她因為貪玩,第一次在外迷路時的情景。
從那之後的數年,她再未見過父親。
她的目光定格在腕間,蕭百川的手有力而好看,叫人不覺忘了移開眼睛。
可她早就沒有父親了。
在父親接她回京中的蘇宅,逼她嫁進謝家開始,她就在沒有父親了。
下一刻,她果斷甩開蕭百川的手,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而冷漠。
“不用你護。”
蕭百川有些不悅,隻能忍著怒氣將手收回來。
言祿將眼前的景象儘收眼底,不由躲在後麵偷笑。
蕭百川不知何時繞到了他的身後,命令道:
“你去跟著。”
言祿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殿……先生,小人是您的侍從,還是要以您的安危為重。”
“讓你去你就去。”
言祿萎靡得低下頭去,隻能服從地上前,小心追隨在身後。
蕭百川環臂走在最後,目光不時瞥向走在前方的蘇意,心有還是有些不大順暢。
轉而,他轉動視線觀察四周,眾人已經走上了一條唯一的上山路徑。
四周地勢險要,灌木叢生,如果在此地設伏,必是易守難攻之地。
翻過山頭,眼前便出現一處聚居之地,路邊有石,上寫黑山村。
其中屋舍,大多用茅草作頂,四周荒涼,人煙更少。
“我們回來啦!”絡腮胡喊道。
此話一出,屋舍的門陸續打開,老幼婦孺,慢慢從屋內走出,殷切的目光滿含期待。
“大胡子,可有拿到糧食?”小白條上前笑問。
絡腮胡將孩子抱起來,麵頰上帶著幸福的笑意。
“看看,抓到幾個‘糧袋’,咱們暫時不愁吃的了。”
小白條眨眨眼睛,饑黃的小臉上帶著絲絲的好奇。
“這幾個‘糧袋’,怎麼瞧著都瘦瘦巴巴的。
是不是也吃不飽飯,所以不長肉?”
絡腮胡嘿嘿一笑。
“這你就不知道了。
他們是細腸子,不愛吃飯,愛皮相!”
小白條摸摸額頭,匪夷所思。
對於一直忍饑挨餓的他來說,‘不愛吃飯,愛皮相’是他絞儘腦汁,都沒辦法想明白的事。
絡腮胡打發人將蕭、蘇二人關進一間破敗的茅屋內,言祿和車夫則被關在隔壁房間。
“看你們的穿著,就知道非富即貴。
識相的,快給家裡人寫信,叫他們送些糧食過來。
否則我就把你們丟進山裡喂狼!”絡腮胡橫眉怒目道。
說完,他重重將門關上,又吩咐身邊的人好生把守。
小白條透過破敗的門縫看蘇意,半晌開口道:
“你生得真好看,皮膚也白,瞧著比抹平的泥巴還要細膩得多。
你是吃什麼長大的?”
蘇意本就喜歡孩子,便放下戒備道:
“自然是同你們吃的一樣。”
說完,她又嚴肅起來,擰眉道:“你這麼小就在此助紂為虐,你爹娘若是知道了,該多傷心?”
“我爹娘早就餓死了,知道我能活著,他們開心還來不及呢!
怎麼會傷心?
你雖然長得好看,但是說話一點都不好聽。
從前說話不好聽的‘糧袋’,都被大胡子扔進山裡喂狼了。
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