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乃是當今皇後與陛下的長子,自然寵愛在一身。
怎會有人敢下如此毒手?”
“天家無情。
你恐怕不知,當今的皇後與陛下,從來都是麵和心不和。
當年皇後還是王家嫡女,被先皇後相中,指婚給陛下。
陛下乃是顧及朝堂利益,這才答應。
但是若要問感情有多少。
恐怕從太子殿下十歲被人下毒,又兼被宮中太醫錯診,就能夠看出,當今皇後的娘家,在陛下麵前到底幾斤幾兩。
王家乃是書香之家,皇後的父親又官居太傅之位。知書達理,禮貌賢德。
可就算如此,對於年少時便征戰四方,換來我大寧數年安寧的陛下來說,皇後並非良人。
於是,貴妃便出現了。
寧國公府的嫡女,顧家的掌上明珠,當今寧國公顧善華的親妹妹,閨名顧虞。
一個在馬背上長大的女子,野心勃勃,又善於籠絡人心。
這樣的女人,要在後宮撥弄風雲,就如小兒玩泥巴一樣輕而易舉。”
說完,玉瑕沉下眸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
蘇意細思一番,竟不知蕭百川自小的處境如此凶險。
她抬頭看向玉瑕的側臉,問:
“玉瑕姑娘為何會知道這麼多?”
“從前,將毒藥送給殿下的宮人,就是我。”
蘇意心中大驚。
玉瑕注視她的神情,毫不意外。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徐徐靠近蘇意。
蘇意戒備地迎上她的目光,另一隻手暗暗抓住了桌上的杯盞,時刻警惕著。
緊張的氣氛在二人中間彌漫開來,仿佛沒有硝煙的戰火已經燃起。
下一秒,玉瑕勾起嘴角,翻身坐下。
“你不用緊張。
就算如此,當年殿下卻不計前嫌。
為我說明,救我性命。
也是因為殿下,我才能離開皇宮。
如果不是殿下和王皇後,我早就死在虞貴妃的手上。
所以就算我死掉,也絕不會背叛殿下。”
蘇意沉眸,撚動指腹,道:
“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玉瑕再度斟滿酒杯,道:
“無論發生什麼,玉瑕想請求你,幫助殿下。”
蘇意將手上的杯盞放回桌上,陷入沉思。
“他救我數次,我不過身份卑微的女子。
若能幫他,我定不會猶豫。”
玉瑕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繼續看她,最終道:
“玉瑕看得出,蘇姑娘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說完,玉瑕帶著蘇意走到了屏風後的內室。
旋即,她輕輕轉動旋鈕,牆壁翻轉間,出現沉香色的木匣。
匣子中疊放這幾套男子的常服,花紋考究,衣料不菲。
最上麵則放著一塊玉玨,瑩白剔透。
玉瑕拿起匣子中的玉,遞到蘇意的手上。
“姑娘才智非凡,如果要為伯爵府翻案,恐怕以女子之身困難重重。
殿下已經為姑娘置辦了幾套男子的服飾,另外,也給京中蘇家去了書信,日後姑娘可以以新的身份住在蘇宅。
這塊玉,便是姑娘身份的證明。
但是姑娘切記,除卻若春姑娘外,不要再告知任何人你的身份。
否則功虧一簣,就連殿下也會受到牽連。”
她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塊通行金牌。
“這是殿下吩咐我單獨交給你的。
無論發生什麼,若姑娘需要殿下的幫助,用這塊金牌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大內。”
蘇意接過金牌,抬眸望著眼前擺好的男子常服,不由驚歎於蕭百川的深謀遠慮。
玉瑕合上木匣子,道:
“姑娘換好衣裳,便可以從後門離開。
我已經安排好馬車,送蘇姑娘去蘇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