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華燈初上,已經入夜。
蕭齊虛弱地躺在床上,依舊還在昏迷。
蕭百川接過李德全手中的湯藥,繼續喂給蕭齊。
須臾,他掙紮一般睜開眼睛。
當看到眼前之人是蕭百川的時候,立刻將藥碗掀翻,用儘氣力罵道:
“朕不用你伺候,你給朕滾!”
聞言,蕭百川立刻退後,沉默站在一旁。
姍姍來遲的蕭廣河箭步進門,溫潤如玉的麵龐上,滿是憂色。
“父皇!”
李德全將蕭齊從榻上攙著坐起,身子靠在引枕上。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蕭齊略有緩和的目光看向蕭廣河。
“禁軍中事務繁忙,無需你親自過來。”
說完,蕭齊接過李德全遞上來的清茶,啜飲一口。
皇後王觀韻和貴妃顧虞緊隨其後匆匆而來,臉上神色皆是擔憂。
行過禮之後,皇後柔聲道:
“陛下日理萬機,要保重身子才是。”
蕭齊淩然的目光落在身著華貴的王皇後身上,語氣不善道:
“你母子倆難道不是盼著我早些死掉?”
此話一出,皇後立刻雙膝跪地,叩頭道:
“陛下,太子對陛下一心一意,絕不敢有二心。
今日他若是衝撞了陛下,臣妾帶他下去定會好生調教訓誡,還請陛下保重龍體,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皇後難道覺得他還是一個黃毛小兒?
他是朕親封的一國太子,是大寧的儲君。
可他做了什麼?
回到京中,不僅不向瑱王詢問政事,還四處尋花問柳,整日與孌童廝混在一起。
如此冥頑不靈,豈配得上他的太子之位?
傳朕旨意,從今日起,將太子禁足東宮,沒有朕的旨意,半步不許離開!”
王皇後躬身,聲音悲切道:
“陛下!
他生來就體弱,十歲時暗疾乍現,險些殞命。
自那之後,在外顛沛多年,遍尋治病之法。
算來,也沒有受過什麼寵愛和溫暖。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京中,還請陛下看在他多年受苦的份上,饒他這一次。”
蕭齊將杯盞遞回給李德全,麵色稍有緩和。
“他如此行徑,可有想過自己的身子?
如此不知自愛自護,叫朕如何輕饒?
他是一國的太子,是大寧的儲君,任何人都可以犯錯,唯獨他!”
王皇後泣淚,嗚咽道:
“太子!
太子你快過來,同你父皇認個錯!”
蕭百川緩步走到榻前,雙膝跪地道:
“父皇是兒臣心中向往的王者,
但是父皇所說,兒臣自覺並無錯處。”
登時,蕭齊的胸口隻覺一股惱怒,瞬間衝上腦門,仿佛要撞破天靈蓋直上九天。
隨著一陣滿含怒氣的疾咳,鮮血也隨之而出。
片刻,榻上的錦被綻開多多寒梅。
“父皇!
太醫!
快傳太醫!”蕭廣河大步上前,十分急切道。
蕭百川擔憂地看向床榻,可對上的卻是蕭齊嚴厲而慍怒的眼神。
“你給朕滾到東宮去,滾!”
說完,蕭齊眼睛上翻,昏了過去。
虞貴妃上前摟住蕭齊,白皙的麵龐抵在蕭齊的胸前,低聲哭泣。
“來人!還不快來人將太子送去東宮?”
王皇後不悅地看向她,還未開口,虞貴妃含淚道:
“皇後娘娘可不要這樣瞧臣妾,這是陛下的旨意。”
守在宮門外的兩名禁軍推門進入,短暫朝眾人行禮後,請蕭百川隨他們離開。
蕭百川起身,轉身望一眼昏迷中正被太醫診脈的蕭齊,神情複雜。